据说这是很多大夫的共识,在民间也被广泛采用。
但月儿上哪儿去生孩子?又怎么能生孩子?自己东躲xz,谈何养育孩子?
但是……当初如果和四爷生一个孩子,一定好聪明吧、好漂亮吧……
她想着想着就忘了乳腺增生的事,想起了四爷的疼爱,靠着这种想象,她不那么疼了……
不觉又是数日过去,终于望到了陆地,前方就是她换乘的港口,顺利的话,她可以乘第二天早上出港的轮船。
码头渐行渐近,站在甲板上已经可以看到人头攒动、喧闹繁忙的景象,海关人员迅速到达闸口;搬运工人进入码头准备卸货装货;接站的人挥着手;出行的人们也从座椅上起身到闸口检票排队。远处是作坊、商号、粮行、茶馆、当铺、钱庄……。
轮船在距码头很远时就发出靠港的信号,“呜——”,汽笛音深沉有力,船体卷起高高的浪花,乘客们熙熙攘攘,均已收拾好行李涌在甲板上。
月儿一边被人群拥挤着,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袖袋,那里装着皮二临走时赠与的几块大洋和刚刚兑换的新钱币,轮船上人杂,丢了却是不好。
她行李不多,一只小包袱一把伞,以及一只猫,行来动去倒也方便。
乘客陆续通过闸口,有的人已经跟前来接码头的亲人抱在一起。
月儿径直去找售票处,在排队的长龙里站定后回头,只见海关处还有一些老弱乘客正在出港,有一对老夫妇互相搀扶着,身影莫名有些熟悉。
等老夫妇走出海关,也向售票处走来时,月儿终于看清了,竟是师兄的父母澹台夫妇。
月儿连忙迎了上去。
两年前师兄刚失踪那阵子,她专程去南京找过一次,当时澹台家人去楼空,跟旁人打听只说搬家了,不知搬到了哪里。今日相遇实在堪称离奇。
“伯父,伯母,是你们吗?”
老夫妇定睛一看,万分欣喜。
“啊哟,林小姐?是林小姐!这样巧。”
“伯父伯母,你们好吧?”
“好,我们都好,你父母也康健吧,唉,令尊对你师兄期望很高,可惜你师兄没福气,得了那个病,愧对师恩呐!”
月儿一惊,“病?”
师兄他还活着?
“伯父伯母,师兄得了什么病?”她急切地问道。
老俩口叹气,说:“脑部受了伤,没了记忆,吃能吃,喝能喝,但过去的事完全不记得,连我们这两个老的也不认!”
“怪突然的,当时我们急着去东洋医治,连令尊也没顾上知会一声。哎,这俩位是……”
月儿正在吃惊,见老夫妇看向她身后,也无意识地瞥了眼,这一瞥不要紧,顿时灵魂出窍,有两个人在端详她,正是救国社的周先生和周太太。
月儿也顾不上师兄的话题了,拔腿便跑!
周先生和周太太方才只是听着口音像月儿,正在狐疑地打算走过来端详,谁料月儿一回头,认了个极真,不待月儿反应过来,就上来抓她。
月儿泥鳅一样跑了,周先生的司机反应最快,把手上的烟蒂一掷,拔腿去追。
月儿没了命地跑,但司机腿长步大,很快趋近,干瘦的手指抓上她的肩头时力道极大,而月儿奔跑的力量和司机的抓力对冲,刺啦一声,身上的纱衣被撕下半片,衣袖里的大洋和钱票也丁零当啷散落一地。
月儿哪里还顾的上身外之物,她没命地跑,白猫也没命地追,不过数秒,后面追她的人已经不止司机一人,原来这里才是救国社的大本营!
好在此时是邮轮靠港的时候,码头上游客如织,她长得又娇,穿梭其中,侥幸地甩脱了周先生的人。
当她终于喘息着停下来后,已经远离了码头,面前是一条闹市街巷,她在一处街心花园藏下。
码头肯定是不能回去了,救国社的人一定会把那里盯牢。
等到夜幕降临,月儿才敢出来行动,如今她身上只余手枪、两张当地钱币和一枚钻戒。
她从包袱里摸出那把手枪,警觉地走出街心花园,四下无人,她再往前走,听到了叫卖声和人群的声音。
她循声走去,或许可以找地方卖了钻戒应急。
在快到巷口时,忽然一个白色的影子从前面冲过来,她吓了一跳,回神时才发现是猫。
猫嗅到了她的气味,颠颠颠跑过来。
月儿有些为难,眼下不宜再继续抱着猫走了,她只能把它抛弃。
但也奇怪,之前猫很不待见她,嫌不能给它吃香喝辣,但经过数月的颠沛流离,它反而认命了,晓得她是自己人,紧随不舍,连那条用来系着它的绸带都不需要了。
她以为猫会走,但当她走到闹市后,猫仍在身后颠颠颠地跟着。
闹市繁华,但唯独没有珠宝店,找了一个拉车的华人,才得知高档商业区在其他地方,看这拉车人像个百晓生,她咬咬牙拿出手中仅有的两张纸币,坐上了这人的车,说要去高档商业区。
路上她跟这位车夫打听,得知去往孟买的轮船半个月才一趟,错过明天早上的这一班,她就要滞留半个月才能出发,半个月在这个救国社的大本营里简直是与狼共舞,她必须想办法登上明天的轮船。
夜色将至,街上的气氛渐渐压了下来,月儿看到当地军警荷枪实弹地在出动,她不由问车夫是不是这里也在打仗,为什么这么多当兵的。
车夫操着很重的闽南口音说:“怎么会是打仗呢,今天码头上跑了一个人,他们在抓人。”
月儿的心嗡咚一跳。
码头上跑了一个人?难道说的是自己?
可是,救国社在当地的势力竟如此庞大吗?到了可以差遣军警的地步?
很快车夫给她解惑了,但也同时令她感受到了坠入冰窟的惊悚感。
原来,这个国家刚刚发生了政变,两大政党斗争,其中一个政党因得到来自新加坡财阀兼黑帮的资助,最终取得了胜利,然而大家很快就发现,这个政党其实早已被财阀架空,也就是说这个国家已经被黑帮控制了。
月儿的手在发抖,来自新加坡的财阀……
三少爷的外祖父是新加坡巨商,业务辐射在新加坡和马来西亚以及暹罗。三少爷在国内的产业其实仅是他商业帝国的冰山一角,真正的商业主体在新马一带。
车夫所说的人会不会就是他……
这时洋车已经驶入一条流光溢彩的街道,这里的繁华乍看可以比肩上海的霞飞路,司机说:“你瞧,前面就是一家珠宝店。”
她讷讷抬头,然而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巧,就在她抬头的一瞬间,有一个身影飞快地映入眼帘——在马路对面的一爿珠宝店里,隔着晶亮的橱窗,一个雅达俊朗的男人,正在从钱夹里取出钱付款。
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