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生跪坐在薛衡的对面,面上罕见的收敛了那份不正经的意味。
在说着这话的时候,这人甚至是一反常态的微微皱起了眉头,那双好看的凤眼里面氤氲着暗黑的墨色,看着薛衡的时候甚至有些还在翻涌不熄。
坐在他对面的薛衡眼上蒙着一块白布,唇瓣上的齿痕还在很明显,那些被咬破的伤口甚至都在微微渗着血。
沾染在那张薄唇上的时候,像是恶鬼开了荤腥。
那是在景阳离开的时候他自己咬的。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受伤呢?
他爱了她十六年,有十五年的时间是在渴求的路上颠簸,病态的祈求着。
在那十五年里面,他卑劣的窥探着她的一切,像是一个偷窃者一样,露出贪婪的目光审视着她所触碰过的一切。
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是一呼一吸,都像是烙在他骨子里面的东西。
那些都是要随着他腐烂的珍宝。
在他听到那些明显沉重下来的呼吸的时候,心脏上的神经似乎都快要被痛苦给绷断掉了。
他知道,那些人伤了她。
他知道,她一定伤得不轻。
他更知道,她一定会以着他看不见的名义来哄骗他。
哄骗他一切都没有事,徒劳无功的粉饰着太平。
薛衡告诉自己,必须要克制住情绪,不要像一个疯子一般,会吓到她的……
他不断说服着自己,但是待手上沾染上了有些温热的液体时,他所有的理智还是不可避免的都掉入深渊了。
杀了他!杀了他!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将他每一片血肉都割下来捣成烂泥!
滔天的杀意聚拢在薛衡的脑海里面,让他眼底都迸发出鲜红的血丝来,像是一头走到末路的野兽。
唯有鲜血,才能安抚住躁动。
“我手上有些水,刚刚被追得太狠了,从屋顶上掉到一个人家的水缸当中。”
带着软糯笑意的声音有着几分烦恼,像是在抱怨鱼干不够吃的猫崽,似是嗲怒又似是撒娇,奇异以着另一种姿态将那嘶吼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嘘,她不希望你知道这件事。
你该乖乖听话,你没有反抗的余地。
薛衡奇异的平静了下来,像是灵魂被抽出去了一般,任何的咆哮怒吼在那样的温声暖语之中都被盖了过去。
他的阳阳笑着给了他一个笼子,而他,只能呜咽的,认真的,虔诚的,不可违抗的走入其中。
像是落日不能抗拒余辉,星辰不能拒绝银河一般,他永远臣服于她的温柔。
薛衡垂着眉眼,眼里面盈满着病态的爱意。
他缓缓的勾起了一个笑意,温和无害,却平白无故的让坐在对面的柳月生起了几分胆颤的意味。
“药是什么时候不起作用的。”柳月生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沫,他低头去捧茶杯,借此来错开看向薛衡的视线。
对面那人没有什么情绪,玉白的指尖一直在摆弄一个破损的香囊,听到柳月生的这话之后,百无聊赖的回了一句:“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