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山书院乃是从前朝就创办到至今,当时创办书院的院子是一名奇女子,她曾放言,唯愿天下学子皆能知礼、明智、学有所成;前朝也开创了有史以来唯一一个能允许女子读书进学的学院,以往富贵人家的小姐莫不是在自家由长辈请了教书先生来教学,普通人家的女儿最多也就能识得几个字罢了,更别谈穷苦人家的女儿了。
而当时的明山书院是不收这些普通人家的学费的,甚至若是学的好了,还能得些银钱补贴家用,是以当时有很多人家都愿意送自己的子女前去进学。是以在前朝,可以不知当今天子的名姓,却无人不知明山书院。
到如今的天凤王朝,明山书院由王朝接管,虽依旧准许女子进学,可限制颇多,里面大部分都是高门显赫人家的子女了,再不见寻常人家的女子了。
谢清婉到了启蒙年纪之时,听长辈们提起过曾经的明山书院,待认识两三字后也在书籍看过明山书院上一代院长湛如心的光辉事迹,她由衷的佩服这名女子,是以曾心生向往。
可真的入学之后,却发现与书籍上记载的明山书院相差万里,书院里夫子的学识自是极高的,可总有那么些迂腐的老顽固认为女子不该在外面进学,总是横眉冷竖的。
现在的书院由王朝掌管,书院院长则落到了一名皇家宗氏王爷瑜亲王头上,瑜亲王极少有时间管理书院,是以书院里面拉帮结派,逞凶斗勇的人比比皆是,谢清婉身为谢氏嫡女自是不会被这些波及到,可年纪尚小的她见不得这些乌烟瘴气,早早就离了学院在府里请了夫子来教。
而谢明华却不能如此任性,书院里面多的是达官显贵家的子弟,他虽不用攀附上去,可如今结交一番,为以后在官场上铺路也是好的,一直到如今只要通过了结业考试就不用再去了。
这边福安堂里祖孙三代其乐融融,玉莲院却是凄凉一片,满屋子的丫鬟奴才跪了一地,丫鬟奴才们一边跪着一边在心里暗自嘀咕,这大夫人果然是不受宠,老爷一回来不仅没来看看大夫人还罚了大夫人抄写孝经,这简直是在全府宣告大夫人这个做儿媳的不孝,是在把大夫人的脸面扔在地上踩。
“他居然如此对我,我到底是哪一点做的不好,哪一点不如崔玉婷那个贱人,老夫人向着她,老爷也向着她,她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是阴魂不散。”卧房里传出一阵阵声嘶力竭,大夫人状若疯妇的爬伏在地上哭喊着。
“夫人夫人您冷静些,再怎么样,那崔玉婷已经是个死人了,您和一个死人计较什么,今后不管如何都是您陪在老爷身边。”旁边跪着的春燕赶忙膝行过去,双手颤抖的扶着大夫人,哆哆嗦嗦的回话。
虽说崔玉婷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可谢府谁不知道这个名字乃是禁忌,若是被老爷知道了,只怕...春燕不敢往下想下去,横竖这里是玉莲院,应当也不会有那吃里扒外的奴才往外传。
以往大夫人在老爷或者老夫人那里受了气,在院子里发疯时,都是由大夫人的陪嫁嬷嬷孔嬷嬷来劝诫的,可如今孔嬷嬷不在,也不知她能不能劝住大夫人,也正是因为没有孔嬷嬷在一旁出谋划策,这次大夫人才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对,你说的对,迟早有一天老爷会忘了她的,迟早有一天我要把她的痕迹从这府里完完全全抹去,包括她的一双儿女。”大夫人紧紧的掐着春燕的手,一双精心保养的指甲险些嵌进了肉里,语气里的狠毒让春燕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不知是怕的还是疼的。
“夫人不用担心,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的。”春燕忍着手上的剧痛,小心翼翼的说着话,生怕再刺激到了这个已经在崩溃边缘的女人。
春燕望着这跪在地上,大家闺秀出身的仪态如今半点也瞧不见了,不禁有些恍惚,她从十二岁进梅府起就跟在大夫人身边,当时的大夫人还是一名闺阁少女,手段远远没有如今狠毒。
可后来一次出游,对当时已经成名已久的谢家嫡长子谢慎一见钟情,可谢慎何许人也,年少成名,状元及第,生的俊美无双,多的是大家闺秀恋慕他,未成把这出游遇见的女子放在心上分毫。
没多久,就传出了谢家嫡长子与崔家嫡出二小姐崔玉婷定亲的消息,那天洛阳不知多少少男少女暗自伤神,大夫人梅子玉也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可那又能怎么办,不管是谢家还是崔家都是当时的梅家高攀不上的,梅家哪里敢去招惹这两家。
可梅子玉还是心生幻想,想着若能当妾她也是愿意的,梅家当时也想着攀附上谢家这棵大树,便答应了,明里暗里去托关系想要见崔玉婷一面,想着从妇道人家这边下手总是会容易些。
可现实却是狠狠的打了梅家的脸,谢慎不知从哪知道了梅家想让自家小姐来做妾,直接决绝的拒绝了梅家,一时之间,梅家颜面尽失,梅子玉更是被洛阳的世家子弟嘲笑连连,说她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梅家一度想让梅子玉自尽,以此来保住梅家的颜面,梅家主母到底是不忍心看着女儿就这么死了,便让梅子玉去了洛阳不远处的道馆带发修行,勉强让这场闹剧平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