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语莺啼收拾好了行李,已是用膳的时辰,仆子也在此时,大都去往前厅伺候老太太了。
她心生一计,瞧了瞧了天色,吩咐自己的心腹在房中等候,自己则换了仆子的衣衫,悄悄去了老太太卧房。
老太太平时里的习惯,她已然摸的很是清楚。
早起时,总喜欢吃一碗蜂蜜茶。
为了自己能摆脱老太太的控制与威胁,她不得不下狠手。
瞧了四处无人,便赶紧取来盒子里的蜂蜜罐,从袖中取来毒药粉末,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将全部倒入蜂蜜罐中,搅拌均匀才罢!
直到她回到自己闺房,才与仆子换了衣衫,便有嬷嬷来请语莺啼往前厅用膳。
饭桌上,除了沅如水与浊言清闲话了几句,其他人均未开口说一句话。
可离开几日,必然见不到沅止,这相思之苦,她语莺啼也是万分不舍。
便献殷勤的,不是笑吟吟的给沅止夹菜,就是偷偷盯他几眼,似乎这一去,就不回来了一般。
好不容易将这父女俩送走,软花柔夫妇这才大呼一口气。
可羽筝不甘心,她望着语莺啼远去的车马,这丫头一走,自己便无法惩治她,更无法为弗如出气报仇了。
正想着呢!弗如却站在院落里,望着阁楼上,羽筝那抹红影,不忍她为自己操心,便匆匆纵身跃上阁楼。
拽着她的手臂,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说道:“阿筝,有些事情,若我们都释怀了,活着也就不会那么累了,你不再计较她的诬陷,而我,也不再计较她的迫害。”
羽筝望着善良的弗如,她从来都是这样,心软的性子。
便只好附和的点了点头,但内心却并没有放弃对语莺啼的追责。
弗如欣慰于羽筝的通透,赶紧提醒的说道:“阿筝,少府府总归不是我们的家,明日我们便离开,回华医堂可好?”
羽筝求之不得,自然欣怡准允。
也不知珠玑何时来了身后,不高兴的一手叉着腰,一手捻着水果,边啃边不满的说道:“那我呢?我也不愿意呆在少府府,沅止他父亲太凶了,不让我吃饱,还威胁我父亲给他更多的金银珠宝,我很不高兴,我也要回华医堂。”
说完!还很生气的将才啃了几口的水果,给捏碎,流出浓浓的汁液,眼神里全是对沅如水的不服。
瞧着她这般,二人无奈摇了摇头,毕竟是失忆的人儿,也就由她赖皮的跟着算了。
弗如一面取来锦帕为珠玑擦拭着又脏又湿的小手,一面向羽筝提醒道:“明日午时,我等向花柔夫人辞别,最好——。”
说到此处!望了一眼羽筝的神色,见她心情良好,这才继续说道:“最好不要告知少公爷,他——他一定不允。”
弗如此话一出,羽筝再次沉默,沅止的心意,自己也是明白的,离开,正好让两个人可以保持友好的距离,不必互相牵绊,铸成大错。
是夜!语莺啼再次从疼痛中惊醒,如同上一次一样,痛苦的让她生不如死。
她以为,羽筝只是想稍稍惩罚她一下就罢了!
没想到此毒会这样厉害,居然会在每日夜里都这样毒发。
她流着汗水,忍着疼痛在地上打滚。
依旧是老规矩,她不愿意仆子去通知浊言清求救,也不愿意大半夜的去寻儒医看诊。
就这样,煎熬的熬过两个时辰,语莺啼渐渐好转,方才那惨白的脸色,瞬间恢复了往日那般。
正当仆子们将要扶起语莺啼安寝时,羽筝突然踹门而至。
不由主仆三人反应过来,羽筝移动如闪电一般,至将俩仆子推出房门外,随即匆匆将房门紧紧锁住。
此时的语莺啼已经站起身来,冷静的望着羽筝发出一阵冷笑。
:“巫女大人总是喜欢走不寻常路,也不知这做小贼的作为向谁学来的。”
听着语莺啼讽刺之语,羽筝只但笑不语,悠哉悠哉的坐在一旁。
拨弄着桌案上的一盆花,冷漠的说道:“我虽不与你计较陷害本巫女之罪,但却容不得旁人欺辱本巫女的姊妹,莫以为有了带叟族的护佑,我便动不了你。”
此刻语莺啼却没有丝毫慌张与惊惧,反而陪笑道:“巫女大人没有证据,你又敢拿我怎么样?”
羽筝冷眸一扫,起身一把掐住语莺啼的脖颈,使其喘息困难,又无力反抗。
她的眼神里露出一抹杀气,冷冷说道:“本巫女若想杀你,犹如碾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此刻语莺啼依旧露着那抹淡笑,纵使难受的喘不过气,也依旧没有半点儿畏惧。
:“你——杀呀!”
这声音虽说的嘶哑费劲,但却充满挑衅的意味。
思量良久!
羽筝最终敛去怒气,冷静下来后便松了手。
语莺啼赶紧大口喘息着,双手赶紧捂着已经泛红的脖颈,迅速调节了心绪。
冷笑着说道:“若是以往,你杀我,自是轻而易举,可如今我的身份不同往日,我一死,带叟族必为难巫师一族,连同弗如珠家都得为我的死陪葬,本少主的父亲可不是任人宰割之人,就算与整个蜀国为敌也在所不惜。”
羽筝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然,她也不会轻而易举的放过她。
整个带叟族不是她想象的那般好撼动,加之丛帝依附他们的兵力人马,一旦自己冲动杀了她,就算看在巫师面子上不向自己问罪,估计也会连累无辜的人去顶罪。
她不能自私,但却无法放过语莺啼自在。
:“你——今后最好老实做人,不然本巫女依旧会要你小命。”
说完!打算转身离开时,却突然冷冷来了一句:“死——多无趣,生不如死才有意思。”
话落!踱步至门外,瞧着仆子已经搬来了许多救兵,赶紧纵身一跃,跃入黑幕中不见了身影。
可惜!他们连羽筝的半点影子都没有抓到。
反而瞧见语莺啼后怕的坐在床沿上,惊惧的呆愣在一旁。
当仆子护卫们赶到时,浊言清听到消息,也赶紧跑了来。
关心的仔细询问了一番,打量着语莺啼,瞧着脖颈一处红肿,赶紧自责的向她关怀慰问。
可缓过神来的语莺啼不好交代实情,只哽咽的说道:“父亲莫要担心,方才不过是闯进了一个小贼罢了!听您带着护卫而来,便桃之夭夭了。”
浊言清听罢!那还了得,什么小贼敢这样猖狂,不但派遣了大量护卫独守语莺啼一人,还连夜写了奏章递去政殿。
深夜递交奏章是几大家族的特权,故而才没有惊扰丛帝圣安而获罪。
语莺啼赶紧哄劝了浊言清离开,自己则偷偷通知仆子,明儿一早请儒医来看诊。
方才羽筝离开的最后那句话,要让她生不如死,难不成这种毒能跟随自己一生吗?
她惊惧,也害怕,更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