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甚至都不是钱的问题了。
对于大多数的年轻人来说,那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莫小蝶因为要做这样的慈善活动,就在网上查了很多关于这边教育的资料,也看了不少的视频,知道在那边支教确实很难。
可是这个问题,天元慈善基金会也解决不了。
国家给去这些地方支教的老师们承诺了很多的待遇,都不要求长期在那里支教,半年就可以了,可还是很少有人能够呆得住。
这两年情况稍微好一点了,当大多数过来支教的老师,没几天都选择了逃走。
有的甚至宁可永久的放弃老师这个职业,都不愿意在这里呆下去。
不要说城里的人受不了那个苦,普通农村里出来的孩子都受不了那样的苦。
——物质上面,要啥没啥,交通不方便,想买东西都很难,甚至于连个不漏雨的房子都没有,怎么呆得下去?
莫小蝶看了不少视频,感觉那里的孩子挺可怜的,内心里也有过去支教的冲动。
她不是读师范的,学习成绩也不是多好,但是教个小学还是没问题的。
能够真正的帮助到那些可怜的孩子,她觉得那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
可是她了解到那边的生活条件之后,还是放弃了那样念头。
不是她不愿意吃苦,是她身体不足以支撑她在那样环境下健康的生活下去。
她本来就是有病之人,在那里支教半年,可能红斑狼疮就要复发了。
她跟叶默聊起她所了解到的那边的情况,说着说着,眼眶都湿润了。
不只是同情,还有共情。
她没有在那样的环境下生活着,但是她吃过很多的苦,知道贫穷有多苦,知道不幸有多不幸。
她遭遇到了很多的不幸。
但是对那种环境下出生的人来说,一出生就是不幸,有的人甚至终其一生都没有走出过大山,生活在二十一世纪,都没有见识过现代的繁华。
哪怕是在二十一世纪,还有很多的角落是现代文明的光芒所不曾照耀过的。
不幸的人更容易理解不幸的人。
说着说着,声音就有点哽咽了。
这个不是在做秀,是她真实的想法。
叶默本来只是当作旅途上无聊的谈资来听着,可是听着听着,就听到了莫小蝶声音里的那种情感。
看着这个女孩子因为一些根本就没有见过面的人而流泪,突然就被感动到了。
——他没看过相关的视频,也没有浏览过相关的文章,从莫小蝶的描述里面,感觉到的也只是那边的人挺苦的,但是没有太深的感觉,没有那种代入感。
他不认识那些人,他没有去过那样的环境生活,他从小到大,也没有遭遇过任何的不幸,没有那种共情的能力。
从莫小蝶声音里面,他能够感受到的,不是那里的孩子有多可怜,而是面前的这个女孩子有多善良。
“她才是一个合格的慈善基金代言人,真的是太善良了。”叶默心里想着。
对她说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咱们这一次,也不只是做做秀,基金会已经准备投入几千万改变那边的教学环境,有了好的学校,就有了好的生活环境,愿意过去支教的老师应该会多一些吧。”
“也许吧,”莫小蝶说道,“但是,我了解到,不只是那几个地方是那个样子的,还有很多山区,孩子上学都很困难,生活环境也很艰苦。”
天元慈善基金会能够改善几个乡镇的教学环境,但是不可能改善所有贫困山区的教学环境。
它没有那样的能力,就算是有那样的能力,也不可能投入那么多。
对此,叶默只能说道:“咱们要相信国家,会一步一步的解决这些问题的。”
这个说法没有任何毛病。
慈善助学终究只是辅助力量。
真的要解决问题,还是要靠国家力量。
就算是天元慈善基金会的这一次助学行动,也得当地的大力支持。
要不然,除了作秀,啥都做不了。
两个多小时的航程,两个人就在聊着助学的事情,坐在通道那边的摄影助理头靠在椅背上,羊装自己已经睡着了,来缓解作爲电灯泡的尴尬。
听着两个人的聊天,心里有一些纳闷:
“听人说他们两个关系暧昧,老是互相刷华子,可能是男女朋友。可现在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一句儿女情长的话都没有。”
“看来传言有误啊!”
又想:“是不是因为我在旁边的缘故,他们不想把这层关系暴露出来呢?”
飞机到站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多。
三个人出了机场,早有慈善基金会的人开着一辆商务车在外面等着。
车是天元集团在这个省投资的一家助农企业的车,这一次活动,那家企业也给出了很大的支持。
三个人上车,莫小蝶又是和叶默坐在一排。
这一次两个人没有聊天了,全程就是听着开车的人跟他们说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会见到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媒体来采访,做一些什么样的事情。
这比发给他们的行程表更详细了。
因为很多东西,慈善基金会派过来的团队也是才刚刚确定。
莫小蝶很认真的听着。
只是听着听着,就听到旁边叶默发出来的轻微的鼾声。
侧过头去看,发现叶默头靠着椅背,已经睡过去了。
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我昨天睡得挺早的,所以不感觉到困。可是他昨天直播带货,一直带到凌晨,睡觉时间肯定不长,应该是很困的。”
想到这点就感觉到很内疚了:
“一大早的就要起来赶飞机,到了飞机上,他就应该好好的睡一觉,可我偏偏缠着他说话,耽误了他的休息。”
“我真的太自私了。”
想到这点,轻声对前面滔滔不绝的司机说道:
“您好,有些事情可以以后再说吗?叶先生他很困,先让他好好的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