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吉格领着众人来到一片苜蓿地,那条不算窄的水道就是在此分叉,化作小溪流往溪林的。
“诸位听好,进哪随意,易湖甲上有优先权,亦可放弃优先权。但是老夫会替你们数着,一路进了二十人便不可再行入内,倒是最后一个进入此地的,反而有得选。每进入一人,此路一炷香内皆不可再行入内,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溪林夜行,试炼开始。”
在李吉格不大的声音下,迎着夕阳的余晖,众人开始步入溪林,黄鸣陷入沉思,这太青门的溪林试炼不简单啊,先是让门生们走马观花般走了趟易湖,谁曾想不到半日的功夫,就要和这些一起瓜田里吃瓜的老少爷们大姑娘小媳妇们抢夺木牌了,按照一炷香只能进三个的说法,第一个进去的要比最后面进去的领先半个时辰,有更多的机会在重重阻挠下于子时抵达班列堂,但同样也会率先遭遇如疯狗般抢夺木牌的“准内门弟子”,但是如若在最后一个入林,李老又未曾解答入口到班列堂的距离,即便集够了了六分,也未必有时间赶过去...至于这三个堂口,东剑阁看上去即便不是专门修行剑法的,也是以铸剑者为主的堂口,杀力自然不小,不适宜去;食肉林莫非是一群伙夫?那打杀起来应该也不会弱;至于符号山,往往看似最没有威胁的名字下,常常藏有最大的杀机。
那就选食肉林好了。
第一个走进山林的,依旧是目前的魁首柳鱼趣,与李老擦身而过时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李吉格笑着回应,很快,柳鱼趣的背影就消失在通往东剑阁的方向,紧跟着步入山林的,是以橘四为首,名列前两场试炼的上位者,当然,也有上位者处于观望之中,比如那依旧赤裸上身的秃头武者,就在打量前面几人时,瞧见一名臃肿女子步入符号山后,不再迟疑,一炷香后择选符号山紧跟女子而去,黄鸣瞧着有趣,三条路线同时选,每次食肉林和符号山的走进去人后,要等好久都不见有人进东剑阁,时常需要李老催促,才肯有人迈入其中,李老的话无非就是东剑阁的剑术是好的,但是新人拜入其中需要磨砺十余年才能有点出息,怎么能跟我们食肉林比,东剑阁的机缘要比其他二路要好等等,只是越是这样,门生们就更加心急了,李老就是不愿将去往班列堂的距离告知众人,就是为了催促人们进入其中的最好手段。
好不容易那名黑巾汉子步入东剑阁,李老又舒一口气,口呼一声“一炷香后下面三人上前!”黄鸣看进入其中之人已过半,不再犹豫,在下一轮快步步入了食肉林。
只是让黄鸣意想不到的是,没走几里路,便看到两名门生在路边朝他挥手了,黄鸣并未放松警惕,隔着十几丈远站定,打量起两人来。
一人是黄鸣有些印象的修士,年纪不算小了,在踏飒天几时仅比橘四落后了十几个身位,屈居第三,只是此人本就是最早进入食肉林的那一小撮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至于那名站在其身旁的面善矮子,黄鸣也有些许印象,曾在瓜田主动在墨荷嘴里套话,询问第三层试炼的事儿,只是墨荷没搭理他罢了。
那名矮子率先开腔:“这位老弟,在下杨志卿,这位是在下原白鹭山的师兄刘元,我俩在此久候,只为等兄弟你过来啊。”
黄鸣看了看那刘元,手拄着一只不知在哪寻来的齐眉木棍,一只腿微微前倾,握住棍棒的那只手明显有用力痕迹,显然是受了伤的,便问道:“杨兄有何指教?”
“我兄弟俩是想找人结盟,共度难关,不知黄老弟意下如何?”
见那刘元也向自己点了点头,黄鸣点头回礼,并问那杨治卿:“你认识我?”
“自然,黄老弟在被墨前辈踢飞之前,是报过名号的,我师兄也说黄老弟其实实力不弱,只是那墨荷出脚极为诡异迅捷,寻常武者断然是躲不过的,就算挥臂格挡,也是极难,着了她的道儿,不算冤。”
“刘兄过誉了,黄某还不是被她踹进了易湖,成了众人的笑柄?”黄鸣摸了摸自己额头,苦笑一声说道。
“黄兄弟可愿结盟?”刘元终于沙哑开口,但是在开口后还是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身前的矮子看到黄鸣的警惕神色也不禁皱了皱眉头。
“可以,只是刘兄要如实回答我两个问题,只要没有说谎,我自会加入两位。”
“但问无妨。”
“刘兄作为上位者与那位橘不识一起入林,可以算是最早入了食肉林的那批,如今现身在此,不仅仅是为了与师弟汇合,更重要的原因,还是点子太扎手吧?”
“正是如此。”杨元毫无隐瞒之意,脱口而出。
“如若我不同意与两位结盟,来自白鹭山的两位,是否要与林中的那位一起,联合对我出手?”
“不错,可黄兄弟既然愿意联手,我们当然不会肆意妄为。寒荞师妹,你被黄兄弟发现了,出来吧。”
在此期间,三条溪路纷纷上演着争分夺秒的抢夺战,路边的木制武器虽不常见,却也是有的,符号山方向,橘四遭遇了一名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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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各捏一枚蓝色符箓的内门子弟,此人见到橘四后心中一喜,好一个腰身纤细的美人儿,辣手摧花之事,自然是不好下手去做的,只是一会抢夺胸前悬挂木牌,不免在抢夺中失了礼数,唐突佳人,在所难免呐。
此子也不与橘四多说一句废话,手持符箓径直射向溪涧,甚至还显摆了一手隔空点指碎符石的绣花手段,溪涧内瞬间炸出了一股激流,如同一条小水龙,被敕令围着这名眼神冷冽的符号山一脉的修士盘旋。
“既然师兄一上来就违背了不许私藏物件的规矩,那小女子也就不用客气了。”橘四表面云淡风轻,心下实则焦急,作为一名以火为主修功法的修士,对上这种在水边施法的水符箓一脉修士,确实是天时地利都被占去了,叫她如何不急?
那男子听闻这女子声音恍如天籁,轻轻喘了几口粗气后,这才与橘四多说了一句:“师妹有所不知,临行前我脉山主只是派发了几张品秩低劣的符纸,甚至连那符笔朱砂都未曾给予,所以这符箓是在下路途之中用指以血画就,不堪大用。否则这云水虬,就不会是如此粗细了,师妹小心。”
男子食指中指并拢,轻轻前推,那不比他手指粗多少的“水蛟”变化为一只水箭向橘四蹿来,其速度不比一把三石弓射出的符箭差了,橘四在水蛟有所动之前早已后跳,双臂一挥,身旁些许枯枝碎叶便在她气机牵引下瞬间凝聚出一层壁障,挡了那水箭一挡,水箭虽然受阻,短暂钉在了那副临时拼凑的圆壁之上,却在那男子气机牵引下先下后上,贴着地面绕过壁障再一次直直向橘四射来,橘四虽慌不乱,右手反手向挽成发髻的那根头绳一摸,解开后一抖那头绳,尾端瞬间变成了三尺宽的绫缎,挡住了那水箭射向面部的一击。
这一击势大力沉,橘四被冲击的力道带着划出去三丈才稳住身形,水箭也因为过度消耗而化作溪水散落一地。
男子大笑说道:“师妹,你藏私携有符器傍身,可是严重违反试炼规矩的,乖乖交出木牌,我帮你把这事铲了如何?”
“师兄,明人不说暗话,你抖搂那水符箓时,虽投掷入水中的技法足够巧妙,却因显摆碎石技巧,提前捏破了符石,那可是满满的朱砂味道,与师兄前面说过的内容可不符啊?要不要我去石榴师伯那边告上一状?”橘四秀发披散及腰,手挽淡紫色绫罗,说不出的妩媚动人,男子看在眼里,却是头皮一阵发麻。
此女竟然识得我家山主。
橘四说的石榴师伯不是别人,正是符号山的掌山之主董锦,虽只是挂个名,却几乎不过问山内修行事,石榴这得名缘由也是由于董锦书写符箓从不用丹文朱砂,而用在内泽采集的一株石榴汁液而得以闻名整个北域,尤其是唯独董锦能画出的一种养神符,更是太青门生出门在外显摆的“护身符”,俗称“躺着修行符”,只要佩挂在身,即便修士不在修行,也因这养神符而滋养神魂体魄而胜似打坐修行,但凡知道效果的开窍期修士,即便拿出全部家当来换取都会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