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还未出朔州就被发现,追捕途中,送威国公幼女离开的随从慌不择路,马车带人一起坠崖身亡。”
崔老捋着胡须,边听边思索起来,说道:“的确如此,当时这消息也传到了南境,许多人听了都非常伤心。”
“嗯,北境百姓亦是如此。当时,我一听到这个消息,就马上想到了宁儿。”
崔老闻言,捋胡须的手立马顿住,他凑近洛天压低声音道:“山主,所以姑娘真的是?”
洛天望着崔老,目光平静,微微点了点头。
他正想再开口说些什么,就见崔老双手合十感谢上苍,又急忙朝洛天双膝跪下,说道:“老奴谢山主保住了威国公的血脉,威国公是老奴的大恩人,您便是老奴的恩人,请受老奴一拜。”
看着崔老这波操作,洛天被弄得云里雾里。
待反应过来,他连忙拦住还想继续磕头的崔老,说道:“您老干什么呀,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再说,此事纯粹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猜测?不是很明显了么?为什么只是猜测?
崔老一时怔住,洛天扶起他,又将他重新按到椅子上坐稳。
“其实关于此事,我并无证据。多年来我将当年的种种细枝末节翻来覆去想了许多遍,觉得只有这个可能最为合理。”
崔老听着,也来了精神,连连点头道:“山主所言极是。”
忽略掉崔老的急切,洛天拿起自己的酒杯往前放了放,说道:“当时威国公府在朔州”。
接着又拿起崔老的酒杯放到自己杯子的下方,道:“朔州以南是景州”,
他伸出食指在两个杯子中间的空隙划过,道:“而云景山一脉横在朔、景两州交界。故而,要逃出朔州,云景山便是必经之地。”
崔老看着眼前的两个杯子,还有杯子间留下的空白,说道:“所以,当初很有可能是阿珂姑娘带着威国公幼女逃离,被追捕时途经了云景山。”
“没错,当时离我去云景山采药的时间十分接近,于是阿珂很有可能是在走投无路之时,想办法将威国公的幼女送到那个山洞,将她托付与我。”
崔老认真听了洛天分析后,心中不禁对阿珂升起更多敬意,他又想了想,恍然大悟道:“难道,当初威国公幼女随马车坠崖,是阿珂姑娘制造的假象?”
“我也这么认为。其实,宁儿的年纪和威国公幼女的年纪一致。
另外,宁儿出现在山洞的时机也和威国公幼女出事的时间非常吻合。
结合前后种种,我猜测宁儿十有八九便是威国公那个八岁的幼女。”
崔老听着,心里已经觉得十成十必是这样。
这是他自威国公出事以后,听到的最让他振奋的消息。
正沉浸在喜悦中的崔老,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望向洛天,低声问道:“山主,说到这里,老奴有个问题十分不解。
刚才您说,施封神术的人可以设下恢复记忆的期限。如今看来,那人让姑娘恢复记忆的期限就是现在。
可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呢?那个人到底有什么意图?”
是啊,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洛天琢磨了十年。
这十年间,他曾有过侥幸,期盼着洛迦宁会彻底忘记一切,不再想起。
这样,她就可以只做他洛天的女儿,远离那些丑陋可怖的纷争,无忧无虑地安享余生。
十年了,他苦苦煎熬了十年,盼了十年,可终究那人还是将他宝贵的宁儿从他身边夺走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重新记起?
为什么给了她十年重新开始的生活,又要残忍地生生把它夺去?
洛天越想越难过,又越想越怨愤。
突然,崔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将洛天拉了回来。
只听崔老低声说道:“山主,难道那人是为了让姑娘替威国公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