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宗转身将要踏出殿外之时,太后终究没忍住,冷冷抛过去一番话:“皇帝,新朝刚立,朝局未稳。身为帝王,切不可只顾兄弟情谊,而丢了隐患意识,失了帝王魄力!如果你不果断,难道要坐等他人找到大族联姻,不断壮大声势吗?你是哀家亲生的,哀家自当多为你考虑,你即使不领哀家这份情,哀家也自觉对得起先帝的托付!”
明宗站定,背对着听完这一番话,便头也不回地迈出了殿门,扬长而去。
太后瞧着打开的殿门,望着空空的殿堂,一股无名火噌噌噌往上窜,牢牢将她的心锁紧。她再也控制不住,将刚才积攒的火气一下发作出来,手中的玛瑙珠串也顺着她的发泄被狠狠甩了出去。
珠串落地,这一声清楚传到了还未走远的明宗耳里,像鞭子一下抽在了心上,明宗顿了顿,抬步加快走出宫门。
殿内,随着刚才那一声,珠串断开,晶莹圆润的大珠子一颗颗脱了线,向殿内四处散去,其中一颗慢慢滚到了听声进来的素香脚旁。
素香见状,蹲下身来捡起地上的珠子,太后仍不解气,愤愤吼道:“胳膊肘往外拐的逆子!”
宫人们早就被素香打发到其他殿中做事了,这一声吼自是没有落到其他人的耳里。
而听到此话的素香本身,早已对此见惯不怪。她只是淡定地将地上收拾妥当,见太后缓缓消了气才上前去安慰几句,伺候太后更衣小憩。
明宗迈出寿康宫,回头望了眼寿康宫的宫门,失望的神情在眼眸中闪过,心头尽是无奈与心酸,他定定站在宫门前,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望着。
内侍总管池安见了,上前轻轻换了声陛下,明宗回过神来,悻悻说道:“回乾清宫吧。”池安应下,吩咐摆驾乾清宫后,便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太后的那一扔,池安自然也是听到了,想着明宗回眸时流露出的失望和辛酸,池安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谁不知道睿王是圣上的逆鳞,轻易碰不得,这太后却总是不顾及圣上的感受,时不时就说道说道,每次一说,母子俩就不欢而散,这又是何苦呢。想到这,池安不禁默默摇了摇头。
回到乾清宫后,明宗便命一众宫人都退了下去,自己独自一人留在殿内。
池安亲自端来了一盏新茶,见明宗一人坐着闭幕养神,便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将茶盏轻轻放在明宗跟前。
明宗听到声音,睁开双眼看了看,池安见明宗醒来,连忙施礼赔罪:“奴婢该死,惊扰了陛下。”
明宗微微摆了摆手,示意池安站好。见明宗脸上依然挂着悻悻神色,池安抿了抿唇,上前轻声劝慰道:“陛下,您要多注意身子。想必太后只是太过紧张陛下您,关心则乱而已。”
明宗晗首说道:“朕心里清楚”,随即摆摆手示意池安退下。
殿内再次安静下来,明宗眼神空洞望向前方,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是啊,太后就是关心则乱,只是这关心的,怕是只有她自己吧。
想着明宗觉得更加心酸,前面等着他的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的无奈,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有些乏了,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
天黑了,一阵风呼呼吹过,将院里的树木吹的沙沙作响。
五岁的明宗在风中将身子缩了缩,他看到前方烛火通明的大殿,便抱着双臂,深一脚浅一脚地跑了过去。
他趴在门缝上看了看,见殿内无人,便打开门,悄悄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