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无名村落的破败小酒馆里,一时静的只能听到周遭鸟雀的声音。却是个僧者正气凛然的问罪,他双手合十,眉目怒敛,一身的沛然正气,可说是比起无心来,更像是百姓心中除魔卫道的高僧罗汉。这僧者看着无心,却全然不曾注意到,自己此刻身处的是何种险境。
无心的心情不好,想杀人了,自当初在大乘灵云寺他便是脾气最火爆的那个,后来在白羽镜天道被封镇了无数岁月,虽然有些他自愿的成分在,但是对他的心情依然有影响。本来正和霁无瑕聊天聊得好好地,有助于舒缓心绪,却又被一个和尚上来指着头就骂,仅一瞬,杀人的念头暴涨。
掌柜和小二觉察到气氛的不对劲,立刻躲在了柜台下边,只露出一双眼睛。霁无瑕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无心的眼神制止。
无心转头看着酒馆外威严方正的佛修者。
“蒙昧百姓吗?”
“讲法百姓不尊吾佛,岂非是蒙昧百姓。”
“是不尊佛,还是不尊你们这些世俗的佛者?”无心淡然道:“佛不贪,为何要受世人供奉?佛不恶,为何容不得世人不敬?还是说,佛本对此一切皆空,在意供奉、敬奉的,只是你们这些打着佛陀名号享受百姓香火的的世俗僧者,如此看来,利用佛陀名号,你们与我,究竟谁更恶劣呢。”
“吾佛泰然,自不在意世人偏见,但吾等既尊奉吾佛,自不容他人谤毁。”
“如此便算是谤毁吗?佛者,既然佛都不在意,你们如此积极,岂不是闻民间所言,皇帝不急太监急,哈。”
“你!”临江悟北闻言,心中怒意周身,功元稍泄,卷动风沙漫天。
“收回你方才所言。”
“怎么,想动手吗,僧者,你可知道。”
话音未落,临江悟北已感危机,未及反应,眼前的黑袍佛者不知何时,已驻足于他身后,临江悟北脚步一错,急欲抽身拉开,殊料无心却如同附骨之疽,难以摆脱。
“动手,是要依靠实力的,否则,便是愚蠢。”
“……”
几度腾挪,几度错身,任凭临江悟北足下脚步如何变幻,始终难以逃脱无心掌控,兼之无心不断的谤佛之言,临江悟北心内怒火渐炽,再难克制心中动武的念头,怒喝道:“妖僧,闭嘴,再不容你谤毁吾佛!”
无心一脸无所谓的淡然道:“佛者,戒嗔怒啊。”
临江悟北再不躲闪,反是弯腰前奔,凌空一跃,手起掌落,普通一式,已是裂石开山。无心突然侧过身,掌风擦身而过,只带起袈裟随风鼓荡一阵。临江悟北再出招,大开大合,却也圆熟刁钻,无心负手而行,在他身旁肆无忌惮的游走,脚步所落无迹无踪。
直到临江悟北第十次出招,仍是失之毫厘,擦身而过的瞬间,无心轻轻叩下一指。
手指还未触及一人,却已听闻一声金石撞击,但随后,又是金石碎裂之声,声音又模糊到清晰。
刹那时间,临江悟北身上佛光晦暗,就连嘴角也流出一抹触目惊心的红,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滑行。
无心的左手依然背在身后,仍旧是轻描淡写的一指,一道气劲自指尖而发,贯穿临江悟北左肩,不见半分外泄。
乍起一朵血花。
临江悟北跪倒在地,无心出现在他身侧,负手而立。
这个黑袍的佛者轻声道:“佛者,你说你的佛,现在有在看着这一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