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妖物杀人案发后第五日,五月初七,吴玉正在大理寺专心致志地研读妖物杀人的案卷,一位大理寺司务厅的司务,急急忙忙的跑进了吴玉判事的大堂,气喘吁吁进门就拜:“吴大人,卑职有紧急事务向您禀报!”
吴玉脸上露出了期待和兴奋的表情:“是不是昏迷的老少二人现在已经神志清醒了?”
司务朗声答道:“正是,吴大人,二人已经恢复神智,就等着您和刑部侍郎张大人一到,就可以开始讯问此二人了!”
吴玉立刻整冠束带,命人备轿,带着一直参与此案的寺正刘璟,急匆匆的就直奔王恭厂附近的那间民宅而去。
到了宅院门口,吴玉和刘璟分别下了轿,急急地就往里走。一抬头正看到刑部左侍郎张大人已经在东厢房门口候着了,之前请来给二人诊病的胡大夫也在,吴玉和刘璟快步上前给张大人深施一礼,张大人还礼之后拉住吴玉的衣袖,往边上走了一步,低声对吴玉说:“我也刚到不久,胡大夫说经过这几日的调养,二人神志已经基本恢复,身体也有了气力,可以接受讯问了。有忍贤弟即已知悉此事的利害关系,此次询问,最好只我二人在场,其他人等暂且在外候着。不知吴大人您意下如何?”吴玉没说话,点了点头,示意一切全凭张大人安排。
二人进了东厢房,令一直在此院值守的刑部差役在门口守着,没有传唤,任何人不得入内。此时两位仆人已经在厢房内候着了,见两位大人进了门,便想要起身叩谢救命之恩,吴玉忙摆了摆手:“二位不必起身,大病初愈,就坐着回话吧!”两位大人一人取一把圈椅,正对着两位仆人坐了下来,吴玉看了看张蓥,说到:“廷器仁兄,你是此案的主审官,就请你开始发问吧!”
张蓥点了点头,取下了头上带的官帽,往膝上一放,笑容可掬地问:“你二人现在感觉如何?能否记得案发当夜都看到听到了什么?不管记得多少,都与本官讲讲。”张大人偏头看了看年长的那位,示意她先回话。
老婆子欠了欠身,就开始答话:“老身是这府上的仆役,主要就是打扫打扫卫生,做做饭什么的。出事的那天我记得一切如常,万老爷刚过初更就回府了,老身为他备好了宵夜,等老爷用完宵夜,老婆子就去厨房洗涮,忙完之后洗漱了一下,因第二日还要早起给老爷准备早膳,就去自己的卧房早早的就寝了。老身因忙了一日,又困又乏,睡得很沉,也不知道睡到了几时,就听见耳边有人隐隐约约地在说话,说的什么我迷迷糊糊地没听清。就觉得这声音甚是怪异,很轻,但听的很真切,仿佛说话的那人就在老身耳朵边。我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想看看究竟是谁在说话,没想到刚睁开眼睛,就觉得一道金光闪过,然后我的眼前就漆黑一片,脑袋里也是漆黑一片,后来发生了什么,就完全不知道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就躺在这卧房内了,旁边有衙役看着我。一开始老身还吓了一跳,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后来听给我诊病的胡大夫讲了最近几日发生的事,老身这才恍然,怎想得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老婆子我遭逢大难,幸亏有二位大人救了老婆子的性命,两位青天大老爷,真是我的大恩人呐!”
说罢老仆人就要再次起身拜谢,张大人赶紧站起来按住了她,指了指旁边的吴玉说:“救你性命的可不是我,是这位大理寺的吴大人。”老婆子又要拜谢吴玉,吴玉也起身说道:“老人家不必多礼,我吴玉不过是适逢其会,老人家你身体无恙,吴某也就安心了。”两位大人又坐了下来,示意年轻的那位可以说了。
年轻的丫鬟也同老婆子一样,先向两位大人谢了救命之恩,然后就讲起了自己的遭遇:“那日万老爷回府后,我便给老爷更衣,打水伺候老爷洗手洗脸。老爷吃罢了宵夜,就吩咐我去铺床,伺候老爷和夫人安寝。平日里老爷不在府上的时候,都是我在旁陪着夫人睡,只要老爷来了府上,我伺候完老爷夫人安寝,就回自己的卧房睡了。婢子平日里服侍夫人惯了,入夜也不敢睡得太死,出事那晚婢子独自睡在卧房,半梦半醒的时候,也是听见了恍恍惚惚有人在耳边说话,说的什么婢子记不得了,但听到这声音之后,婢子一下子就惊醒了,睁开眼睛往床下一看,也是一道金光一闪而过,我眼前一黑昏晕了过去。后来发生了什么,婢子就全然不知了。”
听完了二人的陈述,两位大人交换一下目光,略略的回思了一下整个过程,眉头依旧紧锁。
吴玉继续发问:“事发那日之前,你们家老爷和夫人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老婆子沉吟了一下:“要说最近,那还真没什么异常的事发生。”
吴玉当即追问:“照你的意思,这之前是有异常喽?”
老婆子回道:“可说呐,二月末的时候,就是咱们京城发生第一次妖物杀人的那件事之后,老爷那一阵子心神不宁的,好些时日没回府上了。三月初回了一趟,当时是带着七八个随从,牵来了一条老大的獒犬,说是从番僧喇嘛那高价买来的,看家护院用,最为勇猛忠心。又带人把这府上里里外外查了个遍,大门,院墙,都瞧的仔仔细细,就是有个耗子洞,都要给堵上喽。”
等老婆子一口气说完,一旁的小丫鬟补充道:“确实呢,二月末那阵子老爷确实有些古怪,也不回府上了。就三月初那一次来府上,嘱咐了婢子几句,让我天天陪着夫人,半夜警醒着点,关好门窗。弄了条大獒犬看家护院,日日夜夜的叫唤,吵得夫人也是寝食难安的。四月末吧,老爷才回了一趟府上,但是来也是小住了一晚就走。来的时候随身挎着一柄钢刀,以前没见过老爷带刀,夫人也不喜欢这种打打杀杀的玩意。”
两位大人点了点头,此番话不出他们的意料。张大人就接着问:“案发前一个月,家中可来过什么陌生面孔?或者周围的街面上有什么不寻常之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