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公公听了这话,仿佛是正中他的下怀:”好哇,既然徐监正如此说,那正好,老宋就在这。说罢就看了身边的凌霄一眼,示意他去把老宋带进来。”
徐汉卿听尚公公如此说,知道东厂是有备而来,今天恐怕这黑锅是一定要自己来背了。
不一会儿,凌霄在前,一名锦衣卫在后,押着老宋走进了大堂。老宋哪里来过这种地方,被堂外的锦衣卫和堂内的众宦官吓得腿直发抖,那锦衣卫刚刚松了手,老宋就如一滩烂泥一般跪倒在地。凌霄拉住老宋的衣领,让他看看身边跪着的徐汉卿。老宋抬头竟然看见了自己的主家徐老板,登时吓了一跳,也不管有没有人让他说话,就惊慌失措地喊了出来:“老爷,老爷,您怎么在这啊,夫人和公子不是和您一起出门了吗?怎么是来了这里?”
徐汉卿看了看堂上坐着的尚公公,不敢接话。尚公公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幕:“你就是徐监正府上专管兽棚的老宋?”
老宋赶紧回话:“小的正是老宋,在老爷的府上管理兽棚两三年了。”
尚公公又把刚才的话问了老宋一遍:”你们老爷说兽棚里有十二只铁笼,十二只野兽,那今天锦衣卫去徐府查验的时候,怎么是十二个笼子十一只野兽啊?那少了的一只去哪了?”
老宋看了一眼身边的徐老板,一脸的委屈:“老爷,小的昨晚初更之后就把兽棚上了锁,那时候小的仔细看过,十二只野兽都在。今早老爷您出门前又特意交代了一遍,让小的速速处理了兽棚里的畜生。我等您离府之后,就把兽棚的门打开了,看了一遍,里面确实少了一只。小的还特意去和管家说了此事,管家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让小的把剩下的十一只处理了,我琢磨着这些畜生我养了两三年,也是有些舍不得了,既然今日送它们上路,那就给它们吃顿好的,可是还没等小的给它们喂食,一队军爷就把府内外都给围了,我就没来得及动手。”
尚公公看了看两人,就问徐汉卿:“今日堂上你说问问老宋就可知真情,现在老宋说完了,你还有何话讲?”
徐汉卿转头看了看老宋:“你儿子宋青不是跟你一起管理兽棚吗?那会不会是他收拾兽棚的时候不慎让那畜生脱逃了?还有,今早不见的是哪只畜生?”
老宋甚是茫然:“老爷,今早不见的,是您去年末从康巴马队那里弄回来的那只藏狐。前日里府中吠叫不停的,就是这只藏狐。兽笼铁锁的钥匙我和管家各管一份,我家的那个小王八蛋虽然办事不利索,但他没有钥匙,就是想放走那藏狐,他也没有钥匙啊。”
徐汉卿又说:“那会不会是管家半夜去查看兽棚,不慎放跑了那畜生呢?”
老宋回道:“今早我问过管家了,他说他昨夜没去过兽棚。”
徐汉卿恍然,这下嫌疑是彻底洗不脱了,就索性不再和老宋纠缠,对着尚公公又磕了一个头:“厂公,我府上丢了一只藏狐,虽然此事甚为蹊跷,但也并未触犯大明律法,东厂总不能因为我府上丢了一只畜生,就把我全家拘押在此吧?”
尚公公就等着徐汉卿问出这话:“丢了一只畜生当然不犯律法,但如果不见的是只能登堂入室,杀人害命的畜生,那可就犯了国法了。”
徐汉卿赶紧磕头:“请尚厂公明鉴,那藏狐就是头普通的畜生,去年末我用一千两银子从一只往来川藏的马队手中买来的。后来就一直关在兽棚的铁笼之中,从没有溜出去过,它怎么可能杀人害命呢?”
尚公公面露愠色:“前日夜半,徐府周围的街坊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你府中有野兽的狂吠之声传出,和之前在皇城根下半夜鬼叫的那妖物,叫声可是一模一样!”
徐汉卿还是抵死不认:“犯官虽然不知道那妖物是如何叫唤的,但那妖物绝不是我府上的藏狐!这些时日我府上对兽棚可是管的甚严,绝不可能有什么野兽半夜出逃!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请厂公明鉴!还有老宋也在这呢,厂公您若不信,可以问问老宋!”
尚厂公看了一眼老宋:“你家主人问你呢,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啊?”
老宋也是一脸无辜:“回青天大老爷,小的每日天明之时去开兽棚,每日喂食喂水两次,日落之后就把兽棚上锁。白天这段时间小的可以打包票说,绝对没有野兽脱逃之事发生。但入夜之后的事,小的不敢保证,毕竟管家手里还有一份钥匙。”
徐汉卿听了这话,狐疑地看了老宋一眼,心里开始盘算,眼下的这件事,到底是多大的一个陷阱,等着自己掉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