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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万贵妃问话汪直,皇帝今夜临幸安喜宫!

成化皇帝朱见深,在父皇朱祁镇‘北狩’之后,就从太子,变成了废太子。后来英宗的弟弟朱祁钰从瓦剌接回了哥哥,尊哥哥为太上皇,然后就把哥哥软禁在了南宫。在这段朝不保夕的日子里,与自己朝夕相伴的,就是比朱见深大了十八岁的宫女万贞儿。在朱见深的心里,她不止是后宫的一名妃子,更是自己精神上的依靠,是朱见深从小到大,为他遮风挡雨的臂弯。所以不论后宫如何勾心斗角,争风吃醋;也不论外朝如何议论纷纷,旁敲侧击,都丝毫不能撼动万贵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天下人皆知,成化皇帝以至诚之心,敬佛修道,敬鬼畏神。这次妖物大闹京城之事,着实让皇上心里有了许多的忌讳。尤其是那妖物在几次以妖术害人之时说出的玄音,还有在皇城之侧深夜嘶吼,更是让皇上浮想联翩,惶恐得紧。皇上听宫里的宦官们讲过好些神话传说,尤其是商纣王暴虐无道,得罪上苍,女娲娘娘派九尾妖狐下凡迷惑纣王,为害人间,最后纣王失了天下,自焚而死的故事,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联想到近日之事,皇上的心里开始犯起了嘀咕。人间有恶,这恶究竟有何所指?群妖出世,真的是上苍降罪,惩罚自己吗?皇上心里有着诸多的忌讳,但是他的心里还是念着万贞儿的安危,对万贵妃关心没有减少一分。

初更的鼓声刚响,太阳刚刚落山,落日的余晖把天空的几朵白云染成一片金黄,安喜宫内,也是同样的一片灯火辉煌。晚膳之前,宫内的宦官就来传旨,皇上今晚要临幸安喜宫。从五月初妖物害了万通性命,万贵妃伤心病重后,皇上来安喜宫看过万贵妃好几次,但是每次都是来看看就走了,由内官传旨临幸,这还是第一次。所以今日的安喜宫,准备地格外隆重。

安喜宫门口高高地挂起了两盏红纱罩着的灯笼,宫内各处也是早早地点起了灯烛,照的安喜宫格外的明亮,相比之下,皇城里其他妃子的寝宫着实是冷清了不少之。万贵妃寝宫两只精致地铜香炉已经备好。香炉里燃着南洋进贡的龙涎香,还混合着梁芳进献的秘药,丝丝白烟若有若无地弥漫着。整个寝宫之内,都散发着这股让人飘飘欲仙、乐不思蜀的香气。但此刻,万贵妃却没有在寝宫之内候着万岁爷驾幸。

万贵妃此时正在安喜宫偏殿端坐着,整个殿内空空荡荡,只有万贵妃面前三步之外跪伏着一个年轻的宦官。

万贵妃环视了一圈偏殿:“汪直啊,来的时候没有惊动旁人吧?”

汪直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头也不抬,用万贵妃能听见的最小声音回话;“回禀皇贵妃,奴婢来的时候是混在给安喜宫送晚膳的人群里,应该没有人注意到。刚才偷进后殿的时候奴婢嘱咐了小桃,让她支开了伺候的宫女内官,现在偏殿内没有第五只耳朵,娘娘您大可放心。”

皇贵妃满意地点了点头:“做得好,你这小厮倒是机灵,起来回话吧。本宫一会还要去恭候万岁爷的圣驾,咱们长话短说,近日你可有什么发现?”

汪直利索地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往前凑了两步:“皇贵妃,奴婢这几日还真是有些发现。之前皇贵妃交代奴婢,着重盯着尚膳监的一举一动。尚膳监本来就管着宫里所有人的饮食,经常派人出宫采买,也时时有宫外运送各种物资的车辆进出,人来人往本不稀奇。可近日奴婢暗查尚膳监的时候,每日都见到有一个两个行色匆匆的人进出,要说是他们是出宫采买日常所需之物的内官,他们回来的时候却大都空着手,依奴婢的感觉,这些人更像是派出宫去传递消息的。”

万贵妃面色阴沉:“那你可曾派人查过他们的行踪?”

汪直:“回皇贵妃,之前娘娘交代的只是监视宫内可疑之人,没有授命奴婢派人跟踪,所以奴婢也没敢擅自安排。万一奴婢自作主张,打草惊蛇,反而坏了娘娘的大事。”

万贵妃:“很好,确实应该谨慎行事。那从即日起,本宫授你便宜行事之权,可以派人出宫跟踪可疑之人,看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