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问完话,吴玉的心里是有些犹豫的,有些事没有证据,空口无凭,说出来之后恐怕会惹祸上身。但是如果不说,恐怕日后妖物再弄出什么动静来,自己更是罪责难逃。权衡利弊之后,吴玉开始回答皇上的问话:“回陛下,微臣和刑部张大人勘察普恩寺案发现场,发现有六名曾参与修葺大雄宝殿的杂工十分可疑。他们可能提前探听到了万同知等人要去普恩寺做法事,就提前潜入寺中,借着修葺大殿的机会,在寺中里做了手脚,暗助歹人和妖物在普恩寺偷袭锦衣卫。”
皇上听可这番话,就有了疑问:“吴玉,你说他们提前探听到了消息?他们是从何处探听到的消息?是何人走漏了风声?那六个人了抓到了?”
吴玉:“臣等无能,虽日前已经发下海捕文书,还画了这六人的画像,但到今日为止,还未找到这六人。据微臣推断,这六人在案发那日之前就已经潜出了京城,逃遁到别处去了。至于消息从何泄露,现在还难知端地,微臣和张大人还在调查,任何一个环节都有出现走漏风声的可能。”
皇上听了半天,发现到目前为止,吴玉他们查案还只是查到了皮毛,远远还没到水落石出的时候,就忧心忡忡地问:“那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准备从何处着手?我昨日可是听皇贵妃大大地称赞了你一番,说你有勇有谋,希冀你能早日勘破此案。”
吴玉赶紧端正地行了一个大礼,抬头说道:“谢皇贵妃抬爱,微臣无地自容。微臣想这妖物在皇城下一击不成,肯定还会有后招,歹人设计了如此精妙的奸谋,定是图谋深远。这妖物的动向诡异非常,实难预料,我等不如守株待兔,一方面根据目前发现线索继续深查,看看背后能挖出什么隐情;再者就是布好天罗地网,等妖物再出来作恶,截住它所有退路,然后按王千户上次的雷霆战法,力争击毙或者生擒妖物。”
皇上皱了皱眉,不甚满意的说:“万一下次这妖物潜入皇城之内,对宫中之人施以杀招,岂不是连朕的性命都要危在旦夕了吗?”
吴玉知道自己的办法肯定不能让皇上满意,但是他现在也真是没有好办法了。就在此时,万喜突然接言:“回陛下,微臣有个想法,也许能保皇城无恙。皇城护卫,都是由亲军十二卫轮流负责,每一卫三日一换岗,这样人员轮转,难免交接之时会有差池,给妖物留下可趁之机。微臣认为,可在皇城四门,宫城四门,每一门都再安排一队锦衣卫,每队五十人,就按王千户前日布阵的配置,再另设两队灵活布置,哪一门有情况,立即前往支援。锦衣卫专司盘查进出可以人物,车辆。总一千人,黑白两班轮换,不眠不休,定保妖物无机可趁。就算是妖物有穿墙妖术,来无影去无踪,等它想要作恶之时,锦衣卫也能尽早发现,力保皇城平安。”
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依此行事,朕觉得还算稳妥。那万爱卿,你准备如何布置?”
万喜心头一喜,甚感得意地说:“回陛下,具体的谋划,微臣稍后会在奏折中详述。此事还需王千户从旁协助,把他的经验总结归纳,把锦衣卫诸人重新划分,操练新战法。”
王擒虎听万喜这么说,赶紧接言:“卑职一定尽心辅佐万同知,不负皇上重托!”
皇上对身边的小宦官招了招手,那小宦官就把一个长长的锦匣高高地举过头顶,举在了皇帝面前。皇上打开了锦匣,从其中拿出了一把十分精美的长刀。皇上把刀从刀鞘中抽出几寸,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又把刀收回了刀鞘中。皇上让那小宦官把这锦盒拿走,退在一边,手里拿着这把精美的绣春刀,对万喜说:“万喜,这是当初韦兴在妖物犯案的现场拿回来的绣春刀,是当初朕赐给万通的,带着此刀,就是带着朕的皇命,以此号令锦衣卫,保我大明安宁。今日我就把此刀转送给你,见此刀如见朕。你就以此刀为凭,号令皇城诸卫,在妖物和歹人成擒之前,就由你全权负责皇城卫戍。”
说罢万喜就跪倒在地,叩谢皇恩。皇上让那个小宦官把这刀收起在锦盒中,拿下去交给万喜。万喜收了这刀,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哥哥,心里不禁有些酸楚,但是又有些志得意满,把锦盒擎在臂弯,再次叩谢皇恩。同为锦衣卫指挥同知的朱骥,看皇上如此偏爱万贵妃的弟弟,心里不免有些不平之感。斜着眼睛盯了万喜一眼,就再不看他。
皇上把刀赐给万喜之后,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有点冷冷地说:“朕可听说,东厂最近是忙的紧,但是具体忙了些什么,尚铭你可没告与朕知。不如今日趁着这个机会,给朕讲一讲你都在些忙什么?”
尚铭赶紧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地磕了好几个头,也不起来,就跪在地上回话:“回皇上,奴婢这几日一直在在审一个与妖物案有涉的嫌疑之人。东厂的番役侦知此人极有嫌疑,就在他偷偷溜出城的时候截住了他,关在昭狱审了几日,他自己已经承认与万通万指挥旧有宿仇,还有人听见前几日嘶鸣的妖物可能也在他府中出现过。现在那嘶鸣的妖物已不知踪影,东厂还在全力追查,此涉案之人即使不是此案的元凶巨恶,也一定是个之情之人。此人甚是顽横,想要问出口供着实不易。奴婢一定抓紧撬开他的嘴,顺藤摸瓜,早日查出幕后的元凶。”
皇上面色不阴不晴,继续问尚铭:“那你怎么没把这些情况告与朕知?可是有什么不欲朕知的内情?”
尚铭吓得浑身发抖,一身冷汗扑簌簌地流,自己的小九九不知道被谁捅了出去,上达了天听,真是深宫之内,谁也不能轻信,要是被我发现是谁嚼了舌根,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尚铭心里犯着嘀咕,但是皇上的话也是不能不回,就心虚的回话:“回皇上,奴婢也是想着顺藤摸瓜,找出些确实的证据,不想跟皇上说些捕风捉影的推测。要是奴婢说了些什么没凭没据的话,后来发现是那徐汉卿胡诌的,那岂不是欺瞒陛下,到时候天威降责,奴婢有九条命也担待不起。”
皇上此时反而阴阴的笑了起来:“尚铭啊,今日虽然是下着暴雨,但是朕要是记得不错,这太阳应该还是从东边升起来的吧?什么时候尚厂公变得这么谨慎谦虚了?”
尚铭此时真是彻底地懵了,既是被皇上今日的态度吓懵了,也是被皇上的问话问懵了,皇上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有人嫌自己提督着东厂挡了他的路,在皇上面前告了黑状?不过尚铭还是知道皇上的脾气的,雷声阵阵,但是真正下雨的时候却不多。就眼珠一转,想出了一番托词,还好自己之前就打好了埋伏,不然今日这番局面,还真是应付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