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骥此时却是一副琢磨不定的神情,他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厂公做事,从来都有他的道理,但是具体是怎么做,为了什么目的,这就不是我能揣测的了。不过厂公既然敢在皇上面前说出这样的话,那就肯定是有的放矢,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吴玉有点好奇地问:“这被东厂拘问的徐汉卿,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身世背景?”
朱骥:“这个徐汉卿,祖籍南直隶徽州府,家里几代经商,是个江南富豪。十几年前,徐汉卿倾尽家资五十万两,从宫里买了被籍没的石亨旧宅,这笔钱被筹为军饷,助韩雍率大军在广西大藤峡平定瑶民之乱。因皇帝初登大宝,徐汉卿助饷有功,因此得了宫里的嘉赏,封了个五品上林苑监的虚职,是咱成化朝第一批传奉官。他的远房侄女还因此被选入宫,后来被册封为静妃。徐汉卿这个人一身的豪商之气,仗着自己往日的功绩,还是静妃的远亲,行事颇为高调,家中弄了一个什么兽棚,养了不少珍禽异兽。据说这次被人揭发,说他与妖物一案有涉,他府中的兽棚不见了一只藏狐,厂公对这人,对这藏狐都很感兴趣,已经提审了这人好几次。”
吴玉与张蓥面面相觑,甚是惊讶,吴玉惊疑地问:“难道厂公所言的妖物踪迹,就是指这只丢失的藏狐?”
朱骥神秘地一笑说:“厂公的心思,我可猜不到,咱们还是静观其变罢!”
吴玉面色凝重地提出了一个问题:“现在亲军各卫与锦衣卫已经在皇城内外布下了天罗地网,这妖物和歹人,最近都隐匿了行踪。你们说,他们下一步会有什么样的歹毒计划?会不会找机会悄悄潜进安喜宫?”
三个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一时间大堂之内悄无声息,只有这三人面面相觑。
高总旗一行人在洪泽湖上乘船晃悠了大半日,现在夕阳西下,天色渐暗,前面的画舫一点停下来的迹象都没有,依旧不快不慢地在水面划行。快船船头有名校尉在值守,高总旗等人则在船舱内吃了些干粮垫垫肚子,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北方人,不习惯长时间地坐在船上,一路舟船劳顿,摇晃得几人胃酸上涌,也吃不下什么东西。
正在几人半睡半醒之际,忽然听见船外不远处有几声惊雷般的炸响。高总旗等人听了,立刻睁开了眼睛,有人想要说话,高总旗右手抬起,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众人就停止动作,侧耳倾听,接着又是几声炸响,好像就是船头方向。高总旗心想,难道是遇到了水匪劫船?不过这洪泽湖的水匪也太厉害了吧,竟然还有火炮?
高总旗把手按在腰刀的刀柄之上,矮着身子轻轻推开舱门,还没等他探出头去,一个人影就出现在他身前。高总旗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影吓得往后一退,手里按着的腰刀也拔了出来,就在他准备挥刀砍向来人的时候,那人影急忙地大声地说了句:“总旗大人,是卑职,是卑职!”
高总旗手里的刀还是紧紧地握着,借着船舱内的一片灯光,他恍惚地认出。门口那人正是在船头值守的校尉。高总旗把刀收回刀鞘,瞪着那校尉呵斥:“你小子怎么鬼鬼祟祟的,老子差点把你当成了水匪,一刀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