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总旗看和尚的态度如此坚决,也不好强求,万一惹恼了人家,就此决定不去京城,这一趟岂不是白来了,也只好说:“是我唐突了,请大师勿怪!那这妖龙尸身如何处理,一切全凭大师安排!”
和尚点了点头,不再和他说话,转身走回了妖龙的尸身之前,指挥着匆匆返回的村民处理妖龙的尸体。前前后后忙活了好一阵子,一片熊熊的篝火又燃了起来,众人把妖龙的残躯一块一块地扔进了熊熊火焰之中,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传出,这只为害一方的鳄首蛟龙,就此彻底灰飞烟灭。和尚站在烈火之前,念诵了一阵佛经,为这妖龙的邪灵做了超度,令它来生不再为恶!
忙活完了所有的善后之事,已经是午夜时分了,高总旗给快船上候着的船家发了个信号,让他们把船再往岸边靠一靠,然后就想背着高僧趟水上船。圆觉法师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八人先行上船,自己稍后便到。高总旗只好带着手下再次涉水登船,等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登上快船之时,那和尚已经飘然降落船头,船家和船工刚才在船上已经见识了这位高僧的无边佛法,现在看这高僧凭空而落,都以为是真佛降世,赶紧跪在了船上,咚咚地磕起了响头!
五月二十日一早,皇城之内,失魂落魄的怀德,草草地收拾好了自己的冠带服靴,也没有吃早饭,就失魂落魄地准备出门去内书库值班,就在他刚出宿房门口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拦住了他的去路。怀德本就失魂落魄地没有看路,这人又是悄无声息地出现,所以一不小心就和他装了个满怀。这一撞不要紧,把怀德丢了的魂撞回来了几分。他抬头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昨日请自己吃酒的黄春水。
怀德见了此人,心里是既怕又恨,不过现在自己有把柄落在尚膳监的手里,也不敢发怒造次,满脸惊惧地说:“黄公公,您怎么来了?”
黄春水依旧是满面春风和善地说:“昨日之事贤弟受惊了,为兄昨日在你喝多的时候就应该拦着你点,后来的意外,为兄也是追悔莫及,心痛万分。所以今日为兄来看看你,请贤弟莫要记恨为兄。”
怀德心里恨得紧,嘴上却只能客气地应付:“黄仁兄切莫如此说,昨日之事是我一时糊涂,休要再提。要不是昨日黄仁兄替我求情,恐怕我早就被司礼监家法伺候了。所以愚弟还要感谢黄仁兄的活命之恩呢!”说罢就装腔作势地给黄春水行了一个大礼。
黄春水一把搀住,拉着怀德就往他的宿房里走,边走边说:“外面人多耳杂,咱们去屋里说。”二人进了屋内,黄春水看了看屋内屋外,四下无人,悄声地问:“贤弟,昨日韦公公说的三件事里,第一件事是赔给柳莺姑娘五百两银子做她的补偿款,不知贤弟钱可凑齐了?”
怀德哭丧着脸说:“仁兄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多少年都守着内书库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一年的俸银也才不到十两,而且我这是清水衙门,既没有人孝敬,也没有机会外出公干,一点外财都捞不到,上哪去弄五百两银子啊!”说罢怀德竟然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黄春水看他这副模样,反而阴阴地笑了起来,他从袖中拿出一张丝绸的帕子,递给失声痛哭的怀德。然后故作神秘地说:“我看怀德贤弟甚是可怜,真是于心不忍,为兄可以给你指一条好出路,不仅能补上你这五百两银子的窟窿,还能贴补贴补贤弟的荷包。贤弟,你意下如何?”
怀德拿着手帕刚要擦泪,听了黄春水这番话,停住了动作,看着黄春水笑意盈盈的眉眼,诧异地问:“仁兄,您请说,只要不是让我上天入地,不论是做什么,我都答应!”
黄春水听了,嘴角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朝着怀德招了招手,悄悄地说:“贤弟,附耳过来,为兄给你好好地给你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