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儿子得到确切奏报,黄春水近日三番五次暗会怀德,肯定是在打他的坏主意。我查了今日的排班表,怀德正好当值,我就早早地去盯着怀德,看他今日会有什么举动。后来约摸巳时一刻,这黄春水就到了内书库附近,身边还跟着一个老宦官,那老宦官手里还拿着个托盘,上面好像有茶水点心之类的东西,我远远地望着,也看不太清。”
“他们行动十分诡秘,七拐八绕地走了不少弯路,才到了内书库门口,然后黄春水就进去了,那个老宦官留在门外不远处。不一会儿黄春水又出来了,和那个老宦官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然后两人一同进了内书库。过了一会,那个老宦官又自己出来了,绕到内书库东房山那一侧的小道,好像是走了。后来又从内书库的东边走过来一个人,一身粗布素衣,倒像是个杂役的模样,看身形应该是有些年纪了,他面上遮着黑纱,神神秘秘的。那人门外候了一阵子,然后进了内书库,不一会又出来了,沿着来路悄悄地走了。那人刚走不久,黄春水就端着个托盘,也从内书库里出来了,绕了一条隐蔽的小路走了。”
“因内书库向来冷清,门口又没有合适地方能藏身,儿子只能远远地看着,所以不知道他们在内书库里到底干些什么。等黄春水走了,我也没敢在后面跟着他,那样肯定会暴露行踪,所以我就走了个捷径,直接在尚膳监外远远地候着黄春水。不一会他就回来了,等午时过了一刻,好像尚膳监的管事太监韦舍也回来了,他进去之后,我在外面候了一会,再没有什么动静,这才回来向老祖宗您禀告今日之事。”
怀恩听罢,细细地思量着刚才陈宁所说的这番话,嘴里小声地叨咕着:“今天这内书库人来人往,出出进进的,可真够热闹的。”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就问陈宁:“你说的那个面遮黑纱之人,后来你可曾见过?”
陈宁回思了一番,说到:“这人的面容我是认不得,但这个人的衣服还有身量我记得,这个人出了内书库之后,就再没见着他了,黄春水是自己回的尚膳监。”
怀恩点点头说:“看来此事当中,这个蒙面之人的身份十分重要。根据今日你的所见所闻,黄春水贵为尚膳监少监,也甘为此人做马前卒,真是让人想不通,这个人究竟是谁?他想在内书库里找什么?”
陈宁试探着问:“老祖宗,您说这黑纱遮面之人会不会是尚膳监的韦舍韦公公呢?”
怀恩摇了摇头说:“绝不会,按你所说的时间,我与韦舍韦公公等都在乾清宫里听皇上问话,他是不可能出现在内书库的。”
陈宁也有些疑惑了,自言自语:“是啊,后来我也见着韦公公穿着绯衣,前呼后拥好几个人回的尚膳监。那这个人究竟会是谁呢?”他接着问怀恩:“老祖宗,这帮宵小之徒已经动起来了,咱们要不要立刻拘问怀德,从他嘴里得知真情?”
怀恩想了想说:“不可不可,现在敌暗我明,咱们只有黄春水一条线索,万一怀德只是颗棋子,根本不知内情,咱们抓了他,也不能帮着咱们挖出幕后黑手,反而会打草惊蛇。到时候咱们最多只能抓住黄春水这么一条小虾,他背后的大鱼受了惊吓,就会提前隐匿行藏!”
陈宁赶紧说:“老祖宗高瞻远瞩,是儿子太心急了。”
怀恩:“今日之事,你办得甚好,我这里先给你记着一功,等大事办成了,一起封赏。陈宁啊,这个怀德你要牢牢给我盯住了,可不能让人给灭了口。还有这个黄春水,继续派人监视着,此番他在内书库花费如此气力,肯定是为了得到什么重要的东西。倘若他的目的已经达成,恐怕接下来又会有什么新的动作!”
陈宁听老祖宗如此夸奖自己,心头有些欢喜,就痛快的应下,然后悄悄地离开了怀恩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