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五不知该看往何方,其实多数人也不知该看往何方,因为纵观整片山脉,除了这山脚下一块镇山石上写着昆仑虚三个字外,再无任何标致,亦或者是可称得上建筑的东西。山门何在?总不至于在天上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姜小五抬头看天,万小柱见她抬头,便也跟着抬头,可是天上除了几只盘旋的鹰隼,便是那浓到化不开的山雾。
“看哪呢,”季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那边。”
姜小五顺势看去,霎时双目圆瞪,只见一副画卷在半山腰的位置缓缓推展,纵然山雾缭绕,雨露清寒,可是那画卷中的春色却是丝毫不与纷争,但又熠熠生辉,如同海市蜃楼中的镜中城,水中月,真真是别有洞天。
仙鹤于飞、空中楼阁坐拥云中。如梦如幻,似有歌声在耳畔沉浮,贾杭说那是仙鹤吟,姜小五竟不知仙鹤原来还会唱歌,其实她也不知道这世间竟真的有仙鹤,当一切的不可能如同一副画卷在眼前铺展开时,她才倏然对修仙这件事生出了几分敬畏心。修仙一词似乎也越来越具象了。
“果然有大派的威风,开个山门都开的这般宏伟壮阔。”姜小五侧了侧身与季白道,可是等了半天没见回音。回头看去,人竟不知去了何处。
“季大哥呢?”姜小五问贾杭,后者正一脸憧憬的看着画卷,双眼冒光,闻言也回头看去,没见到人又翘着脚向远处看了看,摇头:“不知,大概是太冷了,找地方取暖了吧。”
想来也是,他大病初愈,身体本来就弱,陪他们在这站了一早上了,风寒露重的怕是有些受不住。可是.....要走也该打个招呼啊,她又四处环视了一圈,确定找不见了,这才有些落寞的将心思收回来。而这会功夫,天阶已经从半山腰铺到了山下。两个穿着白底滚蓝边道袍的男人正从画卷中悠悠的走下来。或者可以说是飘下来的。
“仙风道骨,”旁边高个少年感慨,激动万分,“步伐间如行云流水,桐一掌教果然还是同五年前一样,竟一点也没变。”
少年目含崇敬目光,一瞬不瞬的跟随着其中一位手持玉柄拂尘的仙者。
听他口气,似乎与这桐一掌教还有些相熟,周遭之人顿时投去了艳羡的目光。
“他就是桐一掌教?”与少年同行的女孩惊喜道,眼睛放光,由衷感慨,“仙人就是仙人,当初你见他的时候,老人家也都八十岁的高龄了,如今竟越活越年轻,可见修仙之人果然是有驻颜术。”
“看吧,听我的准没错,在这何愁找不到神仙伴侣。”少年冲她挤眉弄眼。
女孩故作傲娇却又难掩喜色:“别忘了,让爹放行允许我们来这可都是我的功劳。”
“对,你的功劳,也是你未婚夫的功劳。”说完,少年吐吐舌头,躲开了女孩的一记飞拳。
仙者说话客气,开场白的客套话,无非是什么不远万里来求学,此等精神如何可贵云云。然后作自我介绍,说话的这位是剑宗宗字辈的二师兄,名号宗晨。
这位二师兄是个看起来四十几岁的中年人,中等身材,说话的时候喜欢比划手势,笑容可掬,不端架子也不倚老卖老,叫人心生亲近。他旁边那位可就完全不同了,一脸端肃,即便是宗晨的讲话将人逗得哈哈大笑,他依旧目视前方,目空一切,脸上自始至终只有一种表情,那就是没有表情。
末了,宗晨将话递给他:“大师兄,要不你也说两句?”
大师兄眼神一凛,方才还轻松的氛围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
“昆仑虚有昆仑虚的规矩,入山不得喧哗,不得打闹,不得推搡,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