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慌忙下跪:“打老奴进东宫之日,便将过往埋葬心底,事事唯以王妃为重。”
“本王希望你忠事又忠人,为本王护好王妃安危,本王许你身后风光厚葬,香火不绝。”卫景辰将静姝昔日送的环形玉佩挂在腰间,抬眼望向刘成。
一句香火不绝让刘成险些老泪纵横,自己在永庆帝身边数十载,殚精竭虑,兢兢业业,永庆帝却从未提起这些。
刘成连连磕头:“得梁王此言,老奴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会保王妃平安。”
卫景辰淡淡一笑:“犯不着上刀山下火海,你且记着,王妃的事大过天,便是她要杀人放火,你也只管磨刀浇油。你的事,本王自会命人安排妥当。”
刘成送梁王出了东宫,在宫门处停留了片刻,今日霞光万道,浮在身侧,极好的兆头。
想来,叶氏这梁王妃的位子该是稳了,几番再嫁,竟丝毫不能动摇她在梁王心中的地位。
朝堂之上,众臣见到了神采飞扬的梁王殿下,纷纷上前行礼。
梁王只微微颔首,径直走到许少府面前,拱手道:“许大人大恩,本王在此谢过!若非许大人出手相救,只怕本王妻儿性命堪忧。改日,本王定携王妃专程登门拜谢!”
许晏清见他神清气爽地站在自己面前,眼角眉梢抑制不住地扬起,连嘴角都带着少见的笑意,并无半点辗转征战的疲惫,想来是与静姝和好如初,旧梦重温。
强压下心头一阵阵的涩楚,许晏清躬身回礼:“梁王殿下言重了,臣既是应承了殿下,即便肝脑涂地,亦是义不容辞。”
卫景辰知他于朝堂上为静姝辩护之事,二度拱手道:“许大人乃重诺之人,本王倾佩!”
许晏清知他配合自己做出戏,并未在意。
众臣本以为一大早可以看出好戏,却未想二人皆君子坦荡荡,一派轻松祥和,便也四下散开,各归各位。
卫司远进殿之时,见到长子正与许少府熟稔地说着话,微挑眉尾,今日一早便有宫人私下来报,梁王夫妇在御花园荒唐半宿,早朝见他现身,倒有些出乎意料。
退朝后,皇帝唤梁王一同来到御书房,指着一旁新置的书案:“若是还有精神,今日起这奏章分你一半。”
卫景辰抬眼,父皇面上的揶揄之色似有似无,忽然说道:“父皇,儿臣请归梁王府,待煦儿开蒙后,再搬回东宫。”
“你们若搬了出去,念汐不久又要出嫁,这宫里冷清得很。”皇帝皱起眉头。
卫景辰一本正经道:“朝堂渐稳,父皇大可充实后宫!”
“父亲的身子不及从前,那日抱你母亲回宫,竟伤了腰背,此事我未敢告与你母亲。这也是我催促你接触朝政的缘由,你自幼随我南征北战,却独独不喜政事。”皇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纵然知晓父皇有夸大之嫌,卫景辰却也不好再提搬出东宫之事,认命地坐下翻起了奏折。
皇帝面有得色,又道:“得了空常去陪陪你母亲,她对你很是牵挂。”
卫景辰出神了半晌,随口应下。心中却是另一番景象,前日入宫,母后待自己有些不同,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疏离和勉强。
或许因为在蒹葭宫里,自己见过她不堪回首的过往。
卫景辰实也不愿去母后那里请安,她待幼弟的慈爱和关怀生生撞入眼中,这些都是少时求而不得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