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于相愁颜不展地打道回府,那厢许国公迫不及待地提早出了门,于是两家的马车在侯府附近不期而遇。
两位大人心中皆感诧异,毕竟这城西只定远侯一家显贵,表面却无波无澜地寒暄了两句。
二人朝堂交锋十数载,心下已各自有了揣测。
许国公有些小庆幸,于叶二家自子女和离后,关系尴尬,若非为了复合之事,只怕于相不会再上门自求难堪。观于相方才的神色,可见所求不成。
于相却有些意外,近日圣上重用寒门子弟,许国公莫非是准备联合武官来与寒门一系抗衡。罢了罢了,自己还是先想想如何宽慰儿子要紧,且看这国公爷能掀起什么惊涛骇浪。
定远侯前脚送走了于相,后脚就迎来了许国公。
敞厅中,许国公客套地叙了旧,半盏茶后道明来意:“我儿晏清很是倾慕侯爷长女的风采。本想着请礼部刘尚书来问问侯爷的意思,可我和夫人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亲自来见侯爷,毕竟有些话说开了才敞亮。”
定远侯此时才体会到“一家有女百家求”,真真是幸福的负担。沉吟许久,方说道:“国公爷,世子的人品和学识皆无可指摘,实乃此辈中的翘楚。然而我尚有三重顾虑,一则,小女非初嫁,高嫁恐遭人蹉跎,二则,嫁为继室,抚养继子恐非易事,三则,终身大事,小女恐自有主意。”
许国公早料到侯爷爱女惜嫁,毫不含糊地回道:“我府上家眷为数不多,夫人也素来厌恶内宅中的明争暗斗,我可以担保,府中无人敢在旧事上再做文章。至于我那孙儿,本就由他祖母抚育,国公府认贤不认长,子孙后代全凭个人本领。”
关于子孙之事,侯爷问得隐晦,许国公却毫不避讳。
定远侯私心很是愿意应下这桩亲事,国公爷为人爽利,不似于相那般奸滑;夫人赵氏贤惠明理,难得的良善主母;更何况许晏清是世家子弟中少有的高洁自律之人。
“国公爷爽快,方才所言,我已记下。只不过早前已承诺小女,她的亲事由她自己做主。”定远侯心中有些惋惜,隐约担心女儿不愿。
许国公自是听出定远侯弦外之音,显然侯爷认可了这桩亲事,如今只看女儿的意愿。许国公笑道:“既是如此,今日叨扰了,改日再登门叙旧。”
定远侯看了看屋外的阳光,说道:“已是正午,国公爷不如留下用饭。”
于是,静姝为父亲精心备下的午膳入了许国公的腹中。
沐浴着冬日的暖阳,许国公撑肠拄腹地出了侯府,听闻午膳有几道菜是侯府长女亲自准备,许国公心中暗喜,晏清这小子眼光独到。
送走许国公,侯爷径直去了晓风苑,发现女儿院中不知何时修了一个小灶,满院的红薯香气。侯爷嘴角上扬,和离后还能把日子过得如此滋润的,怕无人能出其右。
静姝已从下人口中得知了许国公上门的意图,此刻见父亲前来,并不意外。
静姝不喜拖泥带水,开门见山地撒起了娇:“父亲,那国公世子严肃得很,女儿不喜。”
侯爷只道女儿是舍不得家中惬意的生活,叹道:“静姝莫要以貌取人,许家世子人品贵重,难得的佳婿。为父亦不舍静姝嫁人,即便日后定下亲事,父亲总要多留你些时日。”
静姝看着父亲慈爱的面庞,张了几次口,最终也没敢道出卫景辰之事。
捧着烤好的红薯,静姝去了落玉阁。
叶静川正穿上大氅,准备外出赴宴,见她前来,无奈地笑道:“今日瑞王设了酒宴,邀了些年轻的朝臣,恭贺两位皇子封王之喜。明日,我再去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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