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看了一眼乳母,说道:“这孩子身子沉得像秤砣,太后抱久了,明日怕是要手酸。”
乳母会意,快步上前。太后盯着小儿又看了半晌,才不舍地将孩子还给了乳母。
这才介绍起身边叶静姝和丁文茵,彼此见了礼。
方才见陈家婆媳抱着婴儿进了屋,静姝便暗中对玲珑使了眼色。
见完礼,接过玲珑刚取来的长命缕,静姝递给了郭氏:“闲时编的长命缕,粗糙了些,莫要嫌弃。”
孙氏知定远侯府地位超然,有意示好,凑了过来:“这长命缕真真讲究,上好的五彩丝线配上这五颗圆润的珍珠,又巧心编了莲花纹样,寓意吉祥,难为叶姑娘有这般心思。”
叶静姝觉得有些汗颜:“大夫人谬赞了!”
今日幸而有这长命缕,不然着实有些尴尬。自己不同于丁文茵,她是未嫁的姑娘,不送礼物倒也无碍,自己虽已和离,可在世人眼中,确是嫁过的妇人。
世家的命妇出门走亲访友,通常要备上各色礼物,初次遇见晚辈,便要送上合适的见面礼。此次随太后来此,静姝并未提前备下这些,好在许晏清心思细腻,为自己解了围。
太后留下陈家女眷用膳,静姝与那丁文茵自是识趣地告了退。
下午,送走了娘家亲人,太后长吁短叹:“现如今,陈家搬回了阳泉祖宅,哀家想见上亲人一面都难。”
赵嬷嬷劝道:“太后体谅圣上整治外戚的不易,带了个头,让陈家搬出了京城,圣上心中自是感激。”
太后冷哼:“哀家自然体谅自己的儿子,可他倒好,哀家的侄孙,信博那孩子在翰林院做得好好的,他未与哀家商量,便派来了阳泉做郡守。”
“若不是孙氏八面玲珑,只怕哀家都见不上自己的娘家人。想来哀家那老嫂子今日未来,便是心中存了怨怼。”
“先帝知人善用,用人不疑,用心换心。哀家这儿子却不比先帝,人人可疑,事事生疑,这两年尤甚。大哥当年陪着他一道南下,巡查私矿之事,面对先太子的一路追杀,为救他殒了性命,如今陈家却只能远离京城,夹着尾巴做人。那卫家当年为了护送他回京,长房死的死、残的残,眼下又被他派往荆州,打算一石二鸟。莫说朝臣,哀家都觉心寒。”
赵嬷嬷大惊失色,往日太后对圣上虽有不满,却从未明说,今日想必是那小儿的相貌,勾起了太后对兄长一脉的愧疚。
可这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传到圣上耳中,只怕至亲的母子,也要生了嫌隙。赵嬷嬷赶紧劝说:“圣上对太后却是至诚至孝,光说这温泉山庄的修建,圣上也是亲自过问,一花一草皆不放过,只为太后住得舒心。”
太后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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