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良松了口气,可一想到愁容满面的母亲,又迈着沉重的步伐去了后院。
看着一向洒脱不羁的长子,如今却面色深沉,庄氏虽被解了禁足,却无半分喜色:“难为我儿了!”
卫景良道:“母亲,儿子不日就要入京。儿子向父亲担保,母亲若再犯糊涂,儿子唯有以命相抵。”
庄氏一愣,轻笑:“竟是如此。往日里,被我落胎的侍妾不在少数,你父亲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她杜微棠终是扎进你父亲的心里,一切都不同了。”笑容未止,泪已滑落。
卫景良看着母亲眼角的纹路,叹道:“母亲既知物是人非,莫要再提旧时之事。母亲育有四子,晚年大可安枕无忧。”
庄氏心知,自己那些妇人的心思便是说出来,儿子也无法理解,可悲自己膝下无女,如今心中的千仇万恨无处倾诉。
安顿好母亲,卫景良便启程进京。
卫景良这次进京,惊觉镇南侯府变了模样,院中多了些草木,屋内多了些陈设,耳边多了些欢声笑语,已有了家的味道。
兄弟二人见面相拥,卫景辰拍去他肩上的风尘,说道:“辛苦三弟!你二嫂特意去厨下备了酒菜为你接风洗尘,今日准你多用两杯。”
席间,卫景良觉得静姝看他的眼神不似从前那般平淡,多了许多暖意,心中一扫前些时日的阴霾。
卫景辰问道:“眼下雍州境况如何?”
卫景良道:“今秋泸州粮食丰收,粮仓满囤。一路北上,却见雍州百姓依旧饥寒交迫。听闻青州秋收前遭遇大雨,朝廷并无充足的粮草四下救灾。”
卫念汐感慨道:“幸而咱们泸州终于雨过天晴。”
卫景良冲她挤挤眼,调侃道:“六妹妹可舍得与我们同回?”
未等念汐回答,卫景辰斩钉截铁道:“如今京城风声鹤唳,带上她一道回去,免得节外生枝。”
卫念汐虽不情愿,然兄命不可违。
夜幕之下,卫景辰看着玲珑她们来回收拾着衣物,拥着静姝不舍地问道:“夫人为何如此急迫?”
静姝有些忧心:“方才得知郎君与念汐皆未足月就已出生,我还是早些回去方能安心。”
卫景辰顺着她耳后柔滑的肌肤一路吻了下去:“夫人今日看三弟时,分外热切。”
静姝微怔:“是吗?怕是真情流露,毕竟这生孩子的事多半是要指望三弟了。”
卫景辰好气又好笑,挑起她的下巴:“夫人这话倒要说说清楚。”
静姝顿觉此话不妥,讪笑起来,搂着他的脖子说道:“这趟一来一回怕是要两个月,郎君在京城诸事小心,切勿卷进皇子间的争斗。”
永庆帝这次的咳疾持续了许久,想必之前的偏方也没了作用,静姝隐隐有了判断,圣上的大限将至。或是生前立储之争,亦或是身后继位之乱,只怕京城都免不了一场动荡,卫叶两家难以置身事外。
卫景辰知她忧心自己安危,宽慰道:“夫人且放宽心,京中并无卫家拥护之人。”
静姝愈发忧心,卫家究竟作何筹谋,话到嘴巴,却被夫君急不可耐的吻打乱了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