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出京的次日,定远侯府就迎来了瑞王府的薄夫人。
静姝正在花园中一边享受这初春的暖阳,一边喂着那两头白唇鹿,送鹿之人可恶,鹿却是无辜。抬头便见一位眼生的妇人从回廊里穿行而过,面容和善却不失精明,雪鬓霜鬟却不见老态,在一身檀色金丝攒花的织锦缎衣映衬下,容光焕发。
薄氏也在打量着瑞王目盼心思的叶家长女,明妍却不妖艳,娇媚却不狐媚,难怪惹得无数儿郎尽折腰。
由管家领路,薄夫人进了主院,给叶震鸿和明泰郡主请了安,笑着说道:“原本轮不到我来府上拜见二位贵人,然兹事体大,瑞王信不过他人,我便斗胆前来叨扰。”
叶震鸿道:“薄夫人见外了,一别多年,见夫人一切安好,我对薄参将也算有了交待。”
眼前这位薄夫人,亡夫原是叶震鸿麾下的一员猛将,战场阵亡,薄夫人被夫家人占尽了家财,又被扫地出门,腹中八月大的孩子也未能保住。
叶震鸿听闻此事后,将她接来京城,打算购置个宅院妥善安置了故人遗孀。
奈何她不愿平白受人恩惠,听闻宫中在为皇子找寻家世清白的乳母,便求着侯府举荐,顺利进了宫,哺育了瑞王。
瑞王边关立功后,不敢为宫中的生母丽嫔求取恩典,只怕遭人嫉恨。倒是为薄夫人求得三品诰命,接她出宫安享晚年。
正是因叶薄两家的旧交,这薄夫人是不二的人选。
薄夫人回道:“劳将军记挂,今日奴婢是受了瑞王所托,来府上求一桩姻缘。”
叶震鸿与明泰郡主对视一眼,皆有些惊讶:“夫人请说!”
薄夫人有些感慨:“瑞王倾慕将军嫡长女久矣,出征前在陛下面前也过了明路,盼着能纳其为侧妃。瑞王自知,侧妃之位委屈了侯府贵女,便求我出面作保,只待令爱生下一儿半女,立即扶为正妃。”
叶震鸿一时分辨不出,这瑞王打得是何主意,是否另有所图。
明泰郡主知夫君不便开口,便笑着回道:“三皇兄倒是深情,可这承诺只怕是空中楼阁,毕竟崔家也不是寻常人家。”
薄夫人笑得和气:“不瞒郡主,瑞王并非儿女情长之人,这些年,我从未见他对哪个女人上过心,独独对将军爱女情有独钟。”
叶震鸿却道:“长女眼下只怕没有心思谈婚论嫁,我也不忍催促。今日怕是无法给薄夫人个准话。”
薄夫人感慨:“将军拳拳爱女之心,我自能理解。眼下瑞王在雍州前线,也无暇分身。待日后瑞王回京,我再过府一叙。”
送走了进退有度的薄夫人,明泰郡主靠在夫君肩头小声嘟囔:“三皇兄这人,城府极深,诸位皇兄中我最看不透的,便是他。父皇素日也不喜他,如今却屡屡委以重任,不知是何道理。”
叶震鸿扶着她进了院子:“生在天家,左右不过一个盼头。”
明泰郡主笑了:“可惜了,我只是个女儿身,凑不得这个热闹。”
傍晚,听闻白日之事,叶静川拎了壶暖胃的黄酒进了晓风苑:“静姝,今晚陪为兄小酌几杯。”
静姝刚舀起一勺羊奶山药羹,惊得又搁回了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