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辰起身,将念汐揽到怀中:“哥哥在,想哭就哭出来!”
卫念汐靠在兄长的怀中,哭了半晌才抬起头来:“父亲眼下如何?”
卫景辰默然,领着她进了内间,卫念汐轻声唤了声“父亲”,再也说不出只言片语。
卫司远微睁双眼,勉强露出一丝笑意,怜惜地看着千万娇宠的独女。
卫念汐握住父亲不再温暖的手,心中一片悲凉:“母亲临走前留了封信,父亲可要看看?”
卫司远骤然睁大了眼睛,哑着嗓子问道:“信在何处?”
卫念汐赶紧从袖中取出信来,吃惊地看见父亲竟勉力坐起身来,颤抖着手接过信来,展开信纸,短短四行字竟看了许久。
“得君庇护,远离深宫,侥活至今。得君爱怜,远离孤苦,幸得三子。此行入京城,不敢奢求原谅,唯愿夫君代妾看得念汐出嫁、幼子长成。此生入卫府,无悔,此生遇夫君,无憾。”
那荣氏的字迹娟秀,一撇一捺间皆是清新,卫司远再是熟悉不过,抚上那“无憾”二字,嘴角已带了笑意,许久方才自言自语道:“不敢辜负夫人所托。”
卫景辰没有错过父亲眼神中的那抹坚定,走到冯大祖身旁,一揖到底:“请冯医官出手相救!”
夜晚,亲自服侍父亲饮下汤药,卫景辰才与卫念汐出了屋子。
仰望着满天星斗,卫景辰说道:“你尽快赶回泸州,如今我和父亲身在军营,幼弟全赖妹妹照顾。”
卫念汐点头:“我明日便动身。听闻哥哥又娶了个女子,不知嫂嫂眼下可好?”
卫景辰自是听出妹妹言语间的责备之意,左胸隐隐抽痛:“她并非寻常女子,定能为自己寻得幸福。”
兄长眼底的沉痛也刺伤了卫念汐的心,微微叹息,自己与叶静川又何尝不是有缘无分。
翌日,京城的定远侯府中,卫景辰口中那不寻常的女子正与另一个男子品着香茗。
“我不善烹茶,许世子且将就着饮些。”静姝淡笑。
许晏清回以浅笑:“心中甘甜,茶自甘香。你如今还是少饮些茶水……”
静姝微愣,随即点点头:“不知许世子见我,所为何事?”
许晏清放下茶盏,直视静姝的眼眸:“静姝若信我,假意嫁我可好?我定能护得你们母子平安。”
静姝哑然,她确实在物色再嫁之人,可却从未考虑过许晏清,毕竟他的深情自己无以回报。
许晏清见她微蹙着秀眉,又道:“若想掩人耳目,静姝唯有即日再嫁。那日,诸位皇子都见过你我一处,且宫中皆知我心悦静姝之事,我想京城怕是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
这番话从他口中道出,静姝未感丝毫抵触,端方如他,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静姝看着他眼中微微错愕的自己:“我没有世子爷想象的那般美好,并不值得你冒险相助,更何况此事不比寻常,稍有差池,只怕会连累国公府上下几百人性命。”
许晏清笑意不减:“我不是冒失之人,若无把握,不会上门。我也没静姝想象的那般无私,我有一个条件。”
静姝深感愧疚的,便是他一味的付出,如今听他提了条件,反倒舒了口气:“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