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无意识的一句“我等你”,却像羽毛一般拂过心间,自认沉稳持重的许晏清突然踌躇了,这场戏不知自己能坚持多久,他不愿在静姝面前失了仪态。
不知不觉间已走到了前院,施南山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来,笑得恣意,拍着他的肩膀贺道:“恭喜望宁,得偿所愿!”
许晏清却笑得涩然,与这位至交好友一道入了席。
前院皆是族中兄弟和知己好友,推杯换盏间,本就几分愁苦的许晏清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
许晏明诧异地看着他,兄长向来不贪杯,今日竟来者不拒,见他眼神已有些迷离,近身调侃道:“大哥再喝下去,今夜怕是入不得洞房。”
许晏清闻言,骤然放下了酒杯,暗道不好,险些贪杯误事,假借不胜酒力,拉了几个弟弟挡酒,自己转身回了后院。
贴身小厮朱进匆匆来扶:“世子爷,可要去新房?”
许晏清却半睁着微醺的眼眸道:“煮碗醒酒汤来,先去书房那里沐浴。”
朱进应下,又道:“按爷的吩咐,方才派丫鬟送了晚膳进去,世子夫人已经用过。”
许晏清又道:“往后你机灵些,我这里让你弟弟朱和过来顶上,你顾好夫人那里便好。”
朱进自七岁起跟着许晏清,深知自家爷同寻常世家子弟不同,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生来尊贵,却偏要过着苦行僧一般的日子,每日鸡鸣前便起身练武读书,严寒酷暑不曾间断。
除了先前的世子夫人张氏,没见爷碰过哪个女子。张氏容貌虽不比叶氏,可也算个姿容不俗的清丽佳人,爷与她只是相敬如宾,一月中同房不过一两日,其余日子皆独自宿在书房。
便是朱进也曾私下怀疑,自家爷是不是藏着不见天光的癖好。直到这叶氏闯进爷的天地,朱进才知,哪里是不喜女子,分明是没有遇见心动之人。
朱进应下:“奴才往后定尽心尽力侍候夫人。”
散了酒气,退了醉意,许晏清才敢起身去了新房。
推门便见静姝披散着浓密的鸦发,素净着一张脸坐在镜前,素面翻嫌粉涴,洗妆不褪唇红,乌发雪肤却有别样的风情。许晏清按住了鬓角,自己似乎又醉了。
屋内除了她贴身的婢女,还有两个母亲送来的大丫鬟,杏雨和梨云。
静姝见他似有不适,迎上前来,关切地问道:“世子可是饮多了酒?”
许晏清却道:“夫人为何还唤我世子?”
静姝怔怔地看他,余光瞥见身旁的婢女,娇笑着问道:“夫君,可要用些醒酒汤?”
许晏清摇头,执起她的柔荑:“方才用过了,夫人,我们早些安歇。”
静姝含羞带怯地点点头,忍住了抽回右手的冲动。
虽知一切皆是做戏,许晏清身心皆躁动不已,开口道:“你们都下去吧!”
玲珑和锦瑟有些不安地望向主子,静姝却浅笑着颔首。
直到屋中没了外人,许晏清才不舍地松开那柔若无骨的素手,带着歉意说道:“方才冒犯了。”
静姝只觉手心湿湿滑滑,也不知是谁的汗,低垂着眼眸柔声说道:“本该如此!”
许晏清看了看映在门上的人影,有些无奈地轻声说道:“这戏怕是还要做下去。”
静姝不太明白,疑惑地望向他,许晏清轻咳一声,压低了声音:“你坐着便好。”
许晏清背过身去,开始摇晃起那檀木雕花床架,屋内渐渐回荡起吱呀吱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