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和锦瑟虽紧张自家主子,可当着一屋子的下人却不敢多言,国公府到底与泸州卫家不同,处处彰显了京城顶流世家的气派。
静姝坐定梳妆镜前,看着镜中有些憔悴的面容,暗自叹息,心重万事如泰山,自己又入了执。
在外间用罢早膳,许晏清才领着静姝去主院奉茶,一路上缓缓地行着,细细地说着这府中亲眷。
原来许国公除了夫人赵氏,还有五房妾室,只是国公爷如今年岁渐长,姨娘们的房中去的少了,十日中有九日都宿在赵氏房中。
赵氏育有三子二女,两个女儿皆已出嫁,姨娘们育有六子八女,如今待字闺中的女儿还有五个。果如外间所传,赵氏算的上良善的主母,容得下妾室生儿育女。
静姝往日里来寻周氏,从未遇见过那五房姨娘和庶子女们,可见府中又极重规矩。
静姝有些感慨,世家主母中,怕是寻不到比赵氏更有手腕之人,仁善之名在外,实则外柔内刚。
见静姝若有所思,许晏清又道:“知你不喜欢老宅子,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府中扩建的新宅子?”
静姝忆起旧事,轻声浅笑:“记得,那日沐妍请我过府食暖锅,世子曾与我说起过。”
许晏清微弯嘴角:“新宅子如今已建成,过些时日我们便移居新宅可好?”
静姝有些诧异:“阖府都搬进新宅?”
许晏清摇头:“就你我而已,这样你可以住得自在一些。”
静姝怔愣了片刻,点头道:“世子的安排无有不妥。”
主院中,赵氏正与国公爷念叨:“听闻今日晏清不曾早起,辰时才起的身。”
许国公抿唇不语,他倒是可以理解,佳人在怀,春宵苦短。
赵氏见国公爷沉默,心下不快:“往日里他最是沉稳,可遇上这叶静姝,他就如同变了个人,也不知是福是祸。”
许国公挑眉:“夫人多虑了,自是福事,莫非夫人希望晏清冷冷清清地孤独终老,屋中连个贴心的说话人也没有?”
赵氏想想长子昔日的情形,摇了摇头:“就是因他这清冷的性子,我才偏疼他一些。我自是希望他们夫妇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许国公点头:“既是如此,夫人就包容些叶氏。国公府的将来都压在晏清的肩上,便是我也不及他这般克己复礼。”
思及长子的立身行己,赵氏垂眸,颇为心疼,骤然抬头间,瞥见许国公眼角的得意之色,右手捶上他的胸口:“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父子如今是同心同德。你这是替他做说客来着。”
许国公讪讪地握住夫人的拳头:“夫人聪慧,洞若观火,可夫人仔细想想,为夫方才之言,可有半点虚假。”
赵氏唏嘘不已:“得了,你回头告诉晏清,我自会善待叶氏。况且我还不曾头脑痴傻,就算是叶震鸿眼下退还了军权,我也知叶家在军中根深叶茂,远没到树倒猢狲散的时候。”
许国公大笑,作揖说道:“能娶到夫人这般机敏的女子,为夫三生有幸。”
赵氏忍着笑意撇撇嘴:“我可不似偏院的那些姨娘们,喜欢听你的甜言蜜语。”
许国公佯装叹息:“与她们,我可用不着费这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