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当着皇帝陛下的面命令挽翠姑娘扇了皇帝陛下属下一耳光的事情很快就在沥城传开。
众人一边暗爽皇后娘娘嚣张跋扈又霸道连专横独断又猖狂的皇帝陛下都不放在眼中,一边有暗戳戳地猜测那中宫之位是否要易主了。
毕竟那一巴掌……任谁都忍不下罢?
但是专横独断又猖狂的皇帝陛下忍下来了,他不仅忍下来了,还每日都往庭治殿跑。据说皇帝陛下每每出现在庭治殿门口时,手中都会拎着皇后娘娘最爱的点心。
所以……这是当今圣上惹了皇后娘娘不开心,在赔罪么?
“娘娘,陛下对您当真不错呢……”
正在抱着手炉磕着瓜子儿的沂俐听到这话后,挑眉,勾了勾手指,挽翠凑近了她。
“他对我好?”她讽刺笑笑,“就连祖父父亲还有南奕都会利用我,你觉得黄舒他会对我好?”
她点了点挽翠的鼻尖:“你知道祖父与祖母间那些事儿么?”
挽翠游戏诧异,却也回答得老老实实:“我知道。”
沂俐抱起铜质小手炉,懒洋洋地望着炭盆打了个呵欠:“知道就好……更何况黄舒他最擅长攻人心防。”她脸色变得冷冷的,“诡计多端生性多疑,他只会对他自己好……”
侍卫装扮的南奕蹲在她身旁,抢过她手中的瓜子儿。
“少吃点吧,小心上火。”
“行了。”她放下手中一小把瓜子,有些不耐烦,“你怎么比我爹还要啰嗦。”
他的脸藏在烛光之后的暗处,却比烛光还要耀眼一些:“受陛下之托照顾好殿下。”
沂俐有些心虚地多开他的灼灼目光。
“我……这不是挺好的。”
南奕起身,将她撒开的那把瓜子儿放好:“有备无患,谁知道黄舒会不会把气撒在你身上。”他嘴角挂着一股古怪的笑容,摇了摇头,转身藏在了屏风后。
沂俐知道,黄舒要来了。
她起身,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
“你伤口如何了?”
沂俐活动了一下肩膀,确定没有牵扯到伤口时,微微笑了笑:“并不大碍,有劳陛下费心了。”
“没事没事。”沂俐捕捉到他眼底浮出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他挥了挥手:“给你带了红豆酥,你快尝尝。”
“不。”她后退一步,“我不要。”
黄舒听着她语气里毫不掩饰的嫌弃,微微怔住。
“朕特意为你做的,你就尝尝吧?”
“不。”她皱皱眉,“太医说了,伤口痊愈前不能吃甜的。”
黄舒打开食盒,拿出了一块糕点送在她唇边,好言相劝:“尝尝罢。”
沂俐抿了抿嘴唇。
他不过是因为自己那一日替他挡剑愧疚罢了。
“不。”女孩儿的声音倔强又慵懒,她扯出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来,“我怕你下毒。”
黄舒面色有些不悦,却依旧好言好语地劝道:“听御膳房说你好几日都滴水未进,你好歹吃一点……”
挽翠听到“滴水未进”这四个字,垂眸。
南小公爷日日翻墙,带回来的都是狮子头冰糖炖肘子或是盐水鹅,桂花鸭烤鸡之类的菜,至于御膳房送来的那些清粥小菜——
沂俐能咽下才怪。
“不吃不吃不吃不吃……”她烦躁地扯着衣角,“你放在那里便是,我若是想吃了我自会去吃的。”
“好。”黄舒毫不在意地笑笑,“皇后,朕有些事情想同你聊一聊。”
沂俐心中一凛,却依旧笑得镇定:“但说无妨。”
“好。”黄舒坐在了她面前,“你给我挡剑了?”
沂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呐。
黄舒叹了口气,摘下腰间金质令牌:“这个给你。”他抬眼望了站在三步之外的沂俐,“见此令牌者如见如朕亲临。”
他起身,微微张开双臂:“你成为了整个王朝除了朕以外最具权力的人。”
沂俐兴致缺缺地接过那块令牌,感谢得也很敷衍:“那……臣妾就多谢陛下了。”一块巴掌大的令牌被她放在掌心反复摩挲着,很快,冰冷的金属便变得温热。
她仔仔细细将那块令牌塞入腰间。
随后,扬起脸来,笑得娇媚:“多谢陛下,这么贵重的东西,臣妾当然要仔细收好了。”
她心底清楚,他这么做,不过是因为自己替他挡了剑,心底愧疚罢了。
不过……这个东西倒是比糕点什么的有用多了。
黄舒眸子稍稍暗了暗。
她就不懂的拒绝么?
还是说,她的目的就是……
黄舒思绪被女孩儿打断。
她懒洋洋的声音响起:“算了,我要这个东西也没什么用。”她一边抱怨着一边将那令牌掏了出来,“这个东西,既不能让文武百官服我,也不能让你朝将士们信我,还会让我平白无故惹上一身脏。”她嫌弃地将那令牌丢开,“这个东西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沂俐将那令牌丢开时,瞄见了黄舒脸色稍稍舒缓了一些。
果然……不是真心想把这块令牌交给自己的。
而这位少年老成的君王,也尚且稚嫩,完全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
沂俐坐在了他对面:“说吧,你今儿来……该不会就是为了给我送那一盒点心的罢?”
她在心底默默加了一句——该不会是为了试探我罢?
“嗯。”黄舒拍了拍自己的袍子,抬头望着她,“我在沥城没抓到严炎。”
“所以呢?”沂俐负手立在他身旁,“你是想让我帮你出主意还是想让我帮你抓人?抑或是你已经怀疑到我身上了?
黄舒缓缓伸出一根手指:“你先听我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