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钰说完,拉着苏池念软乎乎的手往就开始往里走。
因为刚好两人今日穿着的都是素衣,便也没有那样的引人注目。
他很少带她出宫,女帝在的时候也不允许她出宫,唯一一次见过这样的热闹,估计还是两人成亲的那一日吧。
在禁锢中长大,也是委屈她了。
“这个怎么卖的?”
“这个只要一铜钱。”
“小姐这件华服好适合你啊!”
“哎你这臭乞丐,滚滚滚别碍着我做生意。”
……
念月坊果然热闹,它不亚于现实世界里的集市,人山人海,有穿着华丽的富商巨贾,也有衣着褴褛的乞丐乞讨。
苏池念嘴上染了笑意,心情也变得舒畅了许多,走在他身边蹦蹦跳跳,时不时还瞅两眼那些奇奇怪怪的商品。
楚钰看了看周围,摸了摸她的头,不假思索道:“殿……”
他顿了一下,难得与她一起出宫,难得不用在别人面前刻意与她疏远,他将刚想说出的那句“殿下”换成:“阿念乖,在这里等我一下。“
一如当年,她牵着他的手步入公主府的那一刻。.
苏池念乖乖点了点头,冲他笑了笑:“好的。”
她看着楚钰往不远处走去,对于这种陌生的环境,到底还是有些好奇的。
不得不说,这凤鸣国现如今看起来并不像已经快灭亡的样子,在念月坊售卖的店铺都极其奢华,只有少部分小商贩会顶着烈日吼着嗓子吆喝。
她悠悠的在附近徘徊,忽然间人群中一阵嘈杂,只见一个胖胖的女人载着数十几辆酷笼子的轿子经过,破旧不堪不说,还隐隐约约带着点血迹,里面都装着男人。
轿子在不远处的空地停了下来,许许多多的女人随即迅速蜂涌而至,脸上藏着笑意,肚子里都盘算着各种肮脏的交易。
苏池念第一次看着这种阵仗,但很显然,别人不是第一次见了,那些女人一开始还在念月坊的店铺里逛着,可下一秒就被这引了出来,一行人半推半挤,苏池念本就离得近,硬生生被挤到了前排。
那里面的男人或衣着还算得体,乖巧顺意,可见到人还是瑟瑟发抖,或带着镣铐,衣衫破旧,眼里黯淡无光。
场面触目惊心。
她们比苏池念想象的还要直接,道:“杨老板,好久不见啊,哟,今日带的这些个男人看着都还不错嘛。”
上面的女人笑意盈盈,难得今日买来念月坊一时辰租地,想着今儿个肯定能大赚一笔,赶紧回道:“可不是嘛,这些天干这行的太多啦,这地皮不好租啊。”
“害,其他商贩不算啥,杨老板带的男人啊,不仅便宜,个个在床上都是精品!”
“是啊,我瞅着那男人不错,杨老板便宜点呗。”
“那个男人多少银两啊?”
……
周围的人说说笑笑,当真就像实在挑选着商品一般,那些开口就挑男人的女人穿金戴银,趾高气昂,仿佛就是在购买下贱的奴仆。
苏池念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词汇,胳膊轻轻戳了一下旁边的女人,问道:“那个……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女人被她打扰,撇了她一眼,也没恼,反正自己也就是来看热闹的,她哪里有钱和那些富婆抢着买男人啊。
于是倒也乐于助人了一回:“念月坊经常出现这些卖男人的商贩,不仅比青楼里的男人便宜,而且只要买了,你手上就有他的命,玩死了都没关系。关键是啊,杨老板卖的男人要么长得漂亮,要么身子干净,床上功夫还了得呢,不亚于青楼里的那些男人。她啊,干这行的老手了。”
“我的天?还经常有?”
“这不是很正常吗,凤鸣国现如今富人大把花着银子,穷人活下来都难,男人本就命贱,生在不好的家庭里,被买去当奴仆算是好的下场了。”
“……”
苏池念只感觉五雷轰顶,三观尽碎,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场景。
才过不一会儿的功夫,她看着那些富婆慷慨解囊,牵着那禁锢男人双手的锁链,嘴角洋溢着笑容,其他人一脸羡慕的模样,让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毫无法制,混乱不堪,命如草芥……
她如果没有穿到这个公主身上,穿在了普普通通的男人身上,那岂不是……太可怕了。
苏池念还没回神,身边的女人有些疑惑的发问:“杨老板,最后一个轿子里的男人怎么还带着面具啊?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咦,那人怎么不动了,是死了嘛?身上怎么都是血啊?”
“他的头发怎么是银白色啊,是不是有什么病啊?”
那位杨老板闻言,道:“他啊?看着可怜捡来的,没想到脾气还烈,让他摘面具不肯,我动手他还咬我,不过那小子确实还有两下,差点给我打伤了。
“害,那算了吧,白给都不能要,狗都比他强吧。”
“噗哈哈哈哈哈。”
“得了,瘦不拉几的,脾气还差,床上万一给我打废了就不好了。”
“哈哈哈哈……”
“哎哟别啊,我这出来一趟不容易,好歹也是个人,五十铜钱卖要不要?”
“杨老板,贵了贵了,奴仆本就图一乐,更何况这家伙……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三十铜钱。”
……
苏池念看过去,只见那破旧的轿子里,男孩的手脚都被铁链锁住了,衣衫褴褛,唇瓣煞白,白色的发丝衬的他整个人更加狼狈,脸上带着一个精致的黑色面具,上面还勾勒着藏青色的花纹,面具下的一双眼睛黯淡无光,直直对上苏池念的眼睛。
苏池念感觉心下一紧,这个面具……不是昨晚碰到的小男孩吗?
不会吧?这也太惨了啊……
她刚想站出来,可下一秒,另一个女人率先站了出来。
“我出五锭影子,这家伙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