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钰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试图再找一些话辣鸡掩饰自己,可话还没说完,手里的糖葫芦却被她毫不客气的拿走了,或许是今天难得出了宫,又或许她做了好事神清气爽,苏池念满脸都是笑意,一边和他道谢,一边不急不缓的剥开糖衣。
清风透过帘子,撩起苏池念的发丝,有意无意的抚在了他的耳朵处,楚钰有些不适应的歪了歪头。
“唔……好吃!哥哥要不要尝一下?”
苏池念咬了三个,余光瞥见他歪了头看着自己吃,瞬间有那么点不好意思了。
她向来不习惯别人看着自己吃东西,总有种尴尬感,于是想也没想的将糖葫芦喂到了他的嘴巴旁边。
楚钰对上她的眼睛,在看看近在咫尺的糖葫芦,以及紧紧抓住那根签子的指尖。
他张开了唇瓣,咬住了那颗带着白芝麻鲜红透亮的糖葫芦,舌尖先是甜,而后咬破外壳,酸楚感袭来,可他心中却被甜味充斥满,再也尝不到任何酸楚。
“殿下,挺好吃的,下次你给我买吧。”
“哈?哥哥想吃的话可以让宫里的侍从买啊。”她丝毫没有多想什么,不停的咀嚼着,还感叹道,“唔真好吃,以后可以让多侍从买买。”
“……”
楚钰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一阵猛然的失落感传来,和他在一起时,她的眼睛要么是抵抗倔强,要么就是澄澈过头。
可能年纪尚小,不懂情爱,可是他明明也看见过她看叶云哲时的眼睛,满目星光,藏满爱意。
楚钰没再说话,将所有乱七八糟的小心思埋藏了起来,安静的看着她一个人乐呵呵的吃完所有的糖葫芦,一边又不断嘱咐着:“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
或许很多事情都可以改变,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丫头好不容易开始重新接纳他,其他事情也是急不来的。
楚钰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开口,道:“殿下,今日没有当众说出你的身份,是怕有人对你图谋不轨。”
苏池念微微顿了一下,咀嚼的速度也放缓了,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没事啊,这有什么。”
“不,我只怕你伤心,殿下,如果所有人都不认可你的话。”
他轻轻的摸了摸她的额头,那个独特的凤羽胎记,眼神极尽温柔,“我认可你,我相信你天生凤命,也相信那个预言。”
苏池念没有料到他对自己如此信任,这份温柔和信任都仿佛一把匕首,刺痛她的喉咙,让她有些难以喘息。
他对着自己抱有那样大的幻想,可自己却想着该怎么样才能逃走。
满满的罪恶感袭来,她只好拼命的往自己的嘴巴里塞着糖葫芦,含糊其辞:“嗯……哥哥,好干……要喝水。”
楚钰笑着给她倒了一点茶水,拍了拍她的背:“殿下不必如此着急啊。”
苏池念再次回宫的时候,已经快晌午了,侍从将男孩送去了太医院,此后她便也没注意了,只招呼句:“他醒了就给他些银两让他走吧。“
乎,怎么总有种给钱打发人的渣女感啊?
楚钰在后宫内,人人喊他主君,可一旦步入朝堂,那便改称为摄政王殿下,女帝死前曾下令,公主及笄之年才可继位,其他一切交由摄政王打理。
多年来,一直是由楚钰上朝,送苏池念去太师府,但批改的奏折全部要给她一一过目和应允,但由于她年纪尚小,也因此,早朝从一日一次改为一周一次。
正好今天楚钰要事先翻阅奏折,下午应该才会给她送过来。于是,吃完饭后的苏池念耳边终于没了楚钰的啰嗦声,变得闲了很多,她躺在床上,有些无聊的看着手上的画。
看都看了千千万万遍,愣是找不出回去的办法。
哎……
不过一会儿,门外的侍从透过遮挡的屏风道:“公主,侍从带了一个男孩求见。”
苏池念闻言,将手上的画随意的丢在了床头,起身穿上鞋子,悠悠走出了房间。
“让他进来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个人来打发时间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她的头发并不是梳的很整洁,恰恰相反,由于刚刚瘫在床上的缘故,挂在发髻上的簪子还歪了。
她坐在正厅的椅子上,翘着腿,一只手寸着头,垂眼瞧着跪在地上的小男孩,也没着急发问,而是任由他跪的挺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看来还是个爱面子的小家伙。
苏池念也不恼,剥了一颗小葡萄,晶莹剔透的果实被她轻轻含住,而后甜腻感溢满她的唇齿指尖,最终有些受不了这奇奇怪怪的气氛,发问道:“小弟弟,你还有什么要紧事吗?”
姐姐我很忙的,忙着找回家的路呢。
她之所以称呼他为小弟弟,因为那个男孩一眼看过去应该也才是十二三岁的年纪,比起二十几岁的她还说,那可不得叫声弟弟?
她好像总是不记得,自己现在的这具身体才13岁。
男孩带着面具,头发有些长,已经遮住了他的眉毛,面具之下的那双眼睛东躲西藏,犹犹豫豫,最后咬牙,道:“我可以做你的奴仆,可以……可以不要赶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