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消息是从横海军那边得来的?”王明义问道。
王温舒微微一笑,他在翼州执掌钱粮,刑罚,这刑罚一科之中,自然不仅仅只是刑狱,里头还有一些特殊的功能。而这种功能,可不仅仅是翼州,而是成德治下一脉相承下来的,他王温舒是曹信的大舅子,可也是节度使李安国所信任的人。
“这里头涉及到横海军的一件丑闻,那柳成林为了救自己的家人,与横海节度使朱寿的侄子朱军发生了冲突,在横海军追上那些流民的时候,对方以柳成林家人的安危机胁,朱军不管不顾就要发动冲锋,被柳成林一枪便戳翻了对方的战马,跌了一个七荤八素。”
王明义咋舌道:“军前对主将动手,这是找死的节奏啊!”
“你可猜错了,朱军倒是想治柳成林的罪,奈何柳成林在这支部队之中威望极高,他竟然指挥不动那些军官,两帮人马,险些儿当着流民的面儿便火并起来,后来柳成林仅带了二十余名家将追进了大青山,干翻了那帮流民。”王温舒道。
“如此厉害!”王明义倒是有些被惊着了。
“正因为这事儿里头夹着这件丑闻,所以横海军那边悄无声息,杨开这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爹爹,既然知道了这家伙贪天之功,还让杨开捡这便宜?”王明义皱眉道。
“他运气好嘛!”王温舒笑道:“他是你的朋友,又是我安置下去的,这点脸面还是要给的,不然这不成了自扇耳光了吗?不管怎么说,这些流民的确覆没于我武邑境内,而看杨开的书信,他是准备安置那些逃出来的流民的,不管怎么说,也给我翼州增添了几百户丁口了嘛。”
“被柳成林这样一杀,还能有多少青壮?一些老弱妇孺,只怕都是负担。”王明义不满地道。“杨开在信里说还有三四百青壮,只怕是胡说八道。”
“你去看一看。”王温舒道:“他要求的钱粮,我也会拨给他,如果当真是为了安置这些流民那就好,如果他是想借着这个借口发财的话,嘿嘿,那回头就要寻个机会处置了他,贪财不可怕,但贪财不分路子,不分时间,不明大局,这样的人,就万万招惹不得,迟早会惹出祸端来。”
“儿子明白了。”王明义道:“如果他谎报了人数,或者在这其中克扣钱粮以充私囊,都不用爹爹动手,儿子就不会放过他,这样的朋友,迟早会拖累我的。”
王温舒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二儿子的肩膀。
“你大哥在少将军麾下极得重用,你姨父的两个儿子没有一个成气的,你姨父也给我说得清清楚楚了,等他老了之后,这翼州刺史的位子,定是要传给你大哥的,以此来保全我们曹王两家,你好好地做生意,赚钱,将来成为你大哥的得力臂助。一个在官,一个在商,官商结合,方才是长久之道。”
“是,爹爹。”王明义连连点头,突然又有些好奇地问道:“爹爹,那柳成林,朱寿就这样放过他了?”
“横海军节度使,可不仅仅是这点肚量。”王温舒大笑道:“他听说了这一件事之后,将朱军痛骂了一顿,剥奈了他对这支军队的指挥权,将这支部队完全交给了柳成林,当然嘛,柳成林也被他杖责了三十。”
“这算是从轻发落了,不过他与朱军的仇也算是结下了。”
“可不止是这些,朱寿还将朱军给派到了石邑整军,石邑经此一乱,元气大伤,大量的人没了饭吃,最简单的途径莫过于大量招人入伍。”王温舒摸着光溜溜的下巴,摇头道:“这一下子,柳成林可就死死地被朱寿给捏在手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