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柏木山连山,峭壁倔草峰依峰,哪得日月眷怜顾,无根无土死转生。幽幽深谷绝壁崖,一夫当关万莫开,人间路止潼关险,关上城楼威耸严,六合人潮熙熙攘,车马如龙队队排。
列列人行排队入关,一辆辎车之上,名元躺在其中,微微睁眼,看到卿晓捂面遮眼偷看自己,想要说话却有气无力。卿晓挪身出了车房,不一会白茯苓坐进来。
她扶起名元,半靠在身前说:“名元哥哥你略起身,先喝口水吧。”
名元全身酸软无力,抿了几口清水,顺顺气,声微语弱的说:“我认得你,茯苓妹妹,你姗姗姐又生了什么气?她要去哪里?”
白茯苓眼有泪痕,嘴露笑意,轻轻的说:“她可不是生气,她是担心你,你昏迷了一天两夜,她俩眼哭的桃儿一样,肯定是害羞不见你呀。”
“好端端的,哭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地狱鬼府走了一遭,你真是命大,小鬼没收了你的魂。神医老祖说你中了毒,还运了气,是毒气攻心……”白茯苓表达不清,努嘴想了又想,最后憋出一句,“哎呀,我也不懂,说不出原因,姗姗姐说你是万死一生。”
名元听她说的好玩,胸肺喘着笑气,咳嗽了几声。眉开眼笑,咧着嘴说:“我烂命一条,死了倒好,活在人间也是挨苦受罪。”
“你别玩笑,我可听别理爷爷说了,你俩心连心,命连着命,你要是死了,她也就死了!”
话语一落,车外有人叫喊:“白茯苓!别乱说,你快出来吧。”
名元辨认出是卿晓叫喊,自己大笑着说:“别理前辈都是老糊涂,整日瞒天胡说,你可别信他们。”
白茯苓不敢说话,轻轻放下名元,挪动下车,留下一句:“名元哥哥你好好休息吧,今天入关的人多,晚上也不一定能进城。”
白茯苓刚下车子,卿晓拉住她快步走到远处,没等她站稳,开口就说:“你怎么忘了问他饿不饿?身上疼不疼?”
白茯苓小脸微红,扭捏作态,含羞点点的说:“姐姐呀,是你让我出来的,你还是自己去照看他吧,我不好意思开口。”
清风拂面,难吹尽热脸红羞,卿晓不再言语,转身走进人行车队。找到了压镖领头,笑颜问到:“刘镖头,我们还要等多久?”
“今非昔比啦,现如今政局不稳,安检繁杂,恐怕今日我们过不了潼关。”
“唉……咱们多日赶路,现在人疲马惫,车颠劳困,想法子早点入关安住吧。”
刘镖头摇头叹气,无计可施。一日的相识,卿晓已知西邻贫苦,请不起龙虎镖局总镖头。现时节,更不可能出钱打点通关。
自己心有担忧,一怕车行颠簸误休养,二怕吃尽了草药误续命。深吸一气,笑脸说道:“刘镖头,您把通关文书交给我吧,我有办法。”
刘镖头半信半疑,慢慢掏出了竹木简,卿晓伸手拿来,转身就走。刘镖头紧紧跟随,大声说到:“我跟你一起去吧。”
卿晓也不搭话,走到马前取出财物,直奔关隘门口。见到十几位守吏严守城门,查检往来人。
关门旁还有一人,坐在桌案前,执笔记着字据。卿晓如沐春风,微微一笑,款步走近,低头贴耳说道:“拜问守吏长,民女有事相求。”
官吏头也不抬,肃严呵道:“站后面排队等候!轮到了再来。”
卿晓哽咽装腔,泣声细语说道:“吏长可怜我,民女家父不幸亡故,着急回家操办丧事,可否通融一下,放我全家老小,今日过关。”
守吏抬起头,睁眼详察,看她抽噎可怜,抬袖抹泪,哭眼红肿,停下笔不说话。
卿晓擦去泪水,微露笑意,伸手塞给他一枚马蹄金,施礼说道:“人有祸灾不幸,路有走窄难行,吏长官人发发善心,行个方便吧。”
一斤的黄金沉甸坠手,官吏大为震惊,站起身说:“你先别走,容我回禀一声。”
只过了一时半刻,官吏急匆匆跑来,草草记下通关文录,也不查验,领着一众人过潼关东去。
众人车马行路到黑夜,进了面会郡,住进了龙虎镖居分会所。大家忙碌收拾行李,卸物清扫房屋,安顿好名元与卿晓,一夜无事。
清晨一大早,有人打桩操练,喊声震耳。白茯苓沿着墙边,绕过练武场,推门进了名元屋,转到里屋,看见卿晓坐在椅子上缝补衣服。自己刚要坐她身旁,卿晓拉她来到客厅,关上正门,小声说道:“你着急忙慌的,有什么事?”
白茯苓胆怯不好意思说,卿晓拉她入座,又问:“有什么事,你说呀。”
“今晚上,东武林来人取印送药,就在镖局大摆宴请,神医老祖让我随从,我不敢去。”
“哎呀,我当是什么要命的事,这有什么可怕,老祖是想让你见见世面,这是好事。”
“好姐姐,你陪我一起去吧。”
卿晓往里屋看了一眼,低语说道:“我去了,他怎么办?”
“姐姐放心,我服侍名元哥吃饭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