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伦问道：“所以，这就是我们的师生关系么，把猜忌和提防，摆在了明面上？”</p>
乌孔迦反问道：“这有什么不好的？你真想我当你老师教授你东西么？哦，对了，你是想从我这里得到神殿的认可和扶持。”</p>
“不可以么？”</p>
乌孔迦笑道：“西蒂那帮家伙到底有多幼稚，才会觉得可以把你拉到神殿这边来，我甚至怀疑，你上次去庞西庄园前，特意去找你的执鞭人报备过。”</p>
“这是污蔑。”</p>
“我没有证据，我也没有资源去弄到证据，因为神教内最大的情报部门，被你和你的上司掌控着；可以说，现在，就算是神殿，也没办法再对你做具体和深入的调查了，只有你们随意调查别人的份儿。</p>
那些蠢货自以为因为多活了几百年智慧手段就超群了，呵，怕是连每天早餐吃什么，你们都能知道。”</p>
“你把自己也骂进去了？”</p>
“当然，其实，我也不比他们好多少，因为能进入神殿的，是分心比较少的，布达拉斯和菲利亚斯，他们都不比我差，但他们一个当了秩序的大祭祀一个当了光明的教皇，最终都没能凝聚出神格碎片。</p>
我呢，反而因为正事太少，闲暇有点多，就这么糊弄着凝聚出神格碎片了。</p>
所以啊，本质上，神殿里都是一群蠢货。</p>
至于说我为什么笃定你不会真心站到神殿这边，因为那天在宿舍里，你和布达拉斯去洗盘子，你们聊得很投机。</p>
确切的说，是布达拉斯从你这里得到了不少的启发。</p>
我太他妈知道布达拉斯那个家伙对秩序神殿是一个怎样的态度了，在我快凝聚出神格碎片的那段时间，他老是发公函过来，</p>
问我：</p>
喂，我说乌孔迦，你到底什么时候进那狗窝！”</p>
乌孔迦说着眼皮子耷拉下去，笑道：“我看过你的履历，在你身上，满满的都是布达拉斯的影子，都说当今大祭祀是提拉努斯的传承者，所以他才能打压神殿，但在我看来，任何一个有志向的大祭祀，都不希望在自己头顶上有一个神殿指指点点。”</p>
“你过赞了。”</p>
“我没有。”乌孔迦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自己的额头，“你说，我现在如果把你绑了，能不能从你身上挖掘出足够的秘密？”</p>
“我对秩序，是虔诚的。”</p>
“巧了，我也是。”</p>
乌孔迦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金边神袍：“我要离开了。”</p>
“有点仓促。”</p>
“已经耐着性子多坐了很久了。”</p>
“我很想知道，你说的来自未来的机会，是什么；又是靠什么，重新续上去？”</p>
乌孔迦微笑道：“对一名神殿长老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p>
神格碎片</p>
卡伦明白了过来，他看中了爷爷手里那枚神格碎片。</p>
乌孔迦，我们之间的关系，一下子从复杂变得更复杂了。</p>
“你应该祈祷我成功。”</p>
“按照你所说的，我难道不是应该祈祷你失败么？因为你成功的话，又拥有了一段生命，就要把现在没兴趣做的事，做起来了。”</p>
“你只需要保证你对秩序的虔诚，在这一基础上，再多的秘密被挖掘出来，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p>
“很有道理。”</p>
“我现在在神殿的尊位有些尴尬，理论上，我的尊位比西蒂还低。”</p>
“难以想象。”</p>
“嗯？”</p>
“真的是难以想象，西蒂长老居然不是神殿最底层。”</p>
“呵呵呵，你小子。谈话到现在，终于找到点当年的感觉了，我是因为自己的抉择才弄成这样的，但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你信么？”</p>
“信的。”</p>
“我们的师生关系确实是有些随意，但如果我续接成功，整个秩序神殿，除了那特殊的几位，就没有资历比我高的了。</p>
西蒂说帮你竞争到大祭祀的位置是吹牛，她是一个被填充着愚蠢的天才。</p>
但我，能代表秩序神殿，在未来，帮你坐上大祭祀的位置。”</p>
“很宏伟的计划。”</p>
“这是交换，继续保守好你的秘密，等我来取用。”</p>
“我很坦诚。”</p>
“哦，对了，我一直秘密推动着一个关于时间的研究项目，项目地点就在你的约克城大区。”</p>
卡伦马上明悟，那个项目是乌孔迦推动的？</p>
也对，他有这个能力，更有这个动机。</p>
“告诉我这个做什么？”</p>
“我会派人把这个项目交给你，你帮我盯一下，没问题吧？”</p>
“没问题。”</p>
我本来就准备抢的，现在还省事了。</p>
“好的，送我离开吧。”</p>
卡伦打开办公室的门，和乌孔迦并排走下楼梯来到了城堡外。</p>
卡伦说道：“走的时候，可以低调一点了吧？”</p>
“这怎么行，当老师的，总得给学生撑一撑面子不是。”</p>
乌孔迦身前，一尊巨大伟岸散发着金色光泽的法身出现，心悸的气息，再度降临。</p>
还好，这次结界内的秩序神官们有了心理准备，只是纷纷行礼。</p>
这一天，维恩的天空中出现了两次霞光。</p>
卡伦双手负于身后，默默地看着上方的结界护罩在乌孔迦离开后缓缓闭合。</p>
“乌孔迦，我茵默莱斯家的东西，是你想抢就能抢走的么？”</p>
……</p>
乌孔迦回到了秩序神殿内自己的那颗星辰，一道沧桑的声音从上方传出：</p>
“你今天的动静，闹得有点大了。”</p>
乌孔迦不以为意，走入自己的大殿。</p>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你就不为自己的家族考虑一下么？”</p>
乌孔迦摆了摆手，说道：“早就是陌生人了，还什么家族，哈，我现在和我同姓的人结婚都不属于近亲繁殖的范畴。”</p>
先知的虚影出现在了大殿门口，说道：“我现在开始犹豫，那个任务，到底该不该让你去，要是你拿到了他手里的那枚神格碎片，秩序神殿，会被你搞得怎样的乌烟瘴气。”</p>
乌孔迦回过头，看向先知，笑道：“那你可以自己去呀，你敢么？”</p>
讽刺完后，乌孔迦躺进自己的水晶棺，大殿内的结界降临，先知身形也就离开了这座星辰。</p>
躺在棺内的乌孔迦伸出左手，左手指尖有一缕黑色的秀发：</p>
“我只是出于猎奇心理，想玩玩你而已，你怎么就还当真了，还帮我延命了这么久，本来你情我愿大家各自开心舒服完的事，怎么到你这里就变得这么别扭？</p>
弄得我还要觉得对不起你，还想着能不能复活你，唉。”</p>
说着，</p>
乌孔迦又伸出了右手，右手托举着一颗半颗头骨，头骨内嵌着金色的纹路，无数道封印压制下，却依旧有神性流转出来。</p>
另外，头盖骨的位置，分外的锃亮光滑。</p>
“我的邪神大人哟，你当年的研究，到底成功了没有？”</p>
一边发问感慨着乌孔迦一边还用手背摩挲着头骨的脑袋，手感滑腻，很舒服。</p>
这时，头骨空洞的眼眸里闪烁出深邃的智慧光泽，只是这智慧，看起来缺少了一些灵动。</p>
头骨里传出声音：</p>
“恭喜你，乌孔迦，你找到了你当初的那位‘室友’，这意味着，我的研究，是能成功的。”</p>
“哆！”</p>
乌孔迦用手指敲击了一下头盖骨，发出清脆的声响。</p>
“他是阿尔特家族血脉。”</p>
“我相信，他身上肯定还有其他秘密。”</p>
“我知道，但他现在身份特殊，我不适合做太多，现在整个神殿，都不敢招惹提拉努斯的传承者生气。”</p>
“这很正常，就算是在上个纪元，所有的秩序分支神，也都不敢招惹提拉努斯。”</p>
“等以后吧，等我先解决好现在最紧要的问题，我得先重新拥有足够的时间，才能去追求时间。”</p>
“你觉得你能成功么，乌孔迦。”</p>
“我不知道，但我背后，站着秩序神教，我不可能输。”</p>
“那就提前恭贺你成功了。”</p>
“我发现你这几年，有些不一样了。”</p>
“哪里？”</p>
“我从未放松对你封印的加固，可你在交流时，却依旧变得越来越自然了。”</p>
“有么？”</p>
“有的，很明显。”</p>
“我很高兴，作为一具由尸身内诞生的苍白智慧火种，能被称为自然，这是一种认可，谢谢你，乌孔迦。”</p>
“诸神归来的脚步临近了，现在每隔一段时间就能听到又是哪处神教内发生了异动，出现了神谕，呵呵，我在想，你的这种变化，会不会是因为你的本尊，也将要回归……或者已经回归了？”</p>
“如果我的本尊回归，乌孔迦，你应该高兴。”</p>
“为什么，拉涅达尔？”</p>
“我的本尊，是伟大秩序座下的一条狗。”</p>
“你不用自我贬低，在上个纪元里，能当我主的狗，是一种莫大的荣耀。”</p>
“不，乌孔迦，你理解错了。”</p>
“什么？”</p>
“只有狗主人，才有松开狗链子的钥匙。</p>
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我的本尊，我建议你不要犹豫，更不要彷徨，赶紧向着我本尊所匍匐的方向，一同跪倒膜拜吧。</p>
因为，</p>
不管在何时，</p>
不管在何地，</p>
我的本尊总能找寻到自己最适合跪下去的位置。”</p>
乌孔迦闻言，身形从棺材内坐起，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手中的这颗头骨，大殿内，当即出现了一片雷海，这意味着此时大殿主人内心的情绪激荡</p>
“呵呵呵呵……”</p>
乌孔迦忽然发出了笑声，大殿内的雷海逐渐平息。</p>
“拉涅达尔，我主就算要回归，为什么不带着其他‘大人’，而是要带着你的本尊呢？</p>
而且，你别忘了，你的本尊，是被我主亲自镇压的！</p>
你的意思是，比起那些‘大人们’，我主会更信任你的本尊么，简直可笑，你未免有些太过高看了自己。”</p>
头骨沉默了一会儿，</p>
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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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谁能比一条狗更忠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