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摸到墙底下,把凳子放好,望着墙头上趴着的娘亲,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下来。
楚兰枝看了眼一伸腿就能够着的凳子,又看了看对面坐在窗户边上看书的卫殊,想着横竖都是死,她还不如死得痛快一些,翻过墙头,她伸脚够着树下的陶罐,一脚踩实了下去,无声无息地,没有惊起任何波澜。
苏团子抓着石榴枝条也跟着翻上了墙头,他停下来喘口粗气,瞧见对面亮着的窗户里坐着的卫殊时,喘着的气都给憋住了。
楚兰枝攀着墙面从陶罐跨到凳子上时,冷不防手上一打滑,脚底踩偏了凳子,整个人一下栽到了雪堆里,疼得她咬牙不吱声,但凳子砸在陶罐上的闷响声,还是惊起了卫殊的注意,他循声看了过来,见有人影在墙边晃动,当下大喝了一声,“谁在那里!”
年年一下扑到了娘亲身上,他没时间和她说太多,拉起人来,压着嗓音道:“娘亲快走,我帮你挡着。”
楚兰枝没明白他的意思,就被岁岁小手一拉,拽着从墙边牵走,“娘,跟我走,爹爹杀过来了!”
苏团子趴在墙头,见事不妙,眼看着师娘顺利逃出去后,他刚想从墙上一跃而下,跳进巷子里,奈何卫殊提着灯照在了他脸上,冲他喝斥了一声,“下来。”
他翻墙被逮了个正着,没脸见人地埋着头,踩着陶罐跨到了凳子上,跳到地上,束手束脚地贴墙站着。
年年从雪堆里爬将起身,他拍了拍身上的积雪,挨到苏团子边上一起罚站。
卫殊不知他们从哪里借来的熊心豹子胆,如此放肆,竟然连摸黑翻墙这种事都干得出来,“谁的主意?”
苏团子向前一步,深深地埋低了头,“是我。”
“刚刚翻墙怎么不摔死你,这种事你都想得出来?”卫殊怒骂道,“谁教你们这么做人的,有大门不走,偏要翻人墙头,你们想干什么?”
苏团子认错道:“先生,我错了。”
年年也跟着低头,“爹爹,我错了。”
“若是我没发现,你们错什么?”卫殊冷冷地斥责,毫不留情地甩了他们的脸面,“这一次侥幸逃过,下一次翻墙会干什么?偷窃,偷人还是杀人?!”
这话越骂越重,越骂越难听,声音远远地传到西厢房里,似是扰了谁的睡意,屋里忽然掌上了灯。
楚兰枝领着岁岁缓缓走了过来,她对两个团子心怀内疚,面上还得装出一副不甚明了的样子,拧起眉头,不耐地看着墙边站着的两个人,“怎么回事?”
卫殊偏头看她,语气一下温浅了下来,“吵醒你了?”
这话带着莫须有的关切,听得楚兰枝心头一跳,她愧不敢当,面上却僵硬地应承了下来。
“娘亲,他们跟着钱串串和宋秧子出去凿冰钓鱼,还喝酒醉倒在钱府上,半夜了还敢翻墙进来,”岁岁鬼机灵地借着告状的机会,告诉娘亲眼下是何状况,“不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这还了得!”
苏团子听了这话,不知这唱的是哪一出,他牢牢地闭了嘴,一句话都不敢说。
年年故意瞪了他妹道,“岁岁,不就是没带你出去,你至于这么嘴碎地告我的状?“
岁岁和他吵了起来,“谁稀罕你带我去。”
年年争了句,“那你还威胁我给你带烤鱼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