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未亮,雾气灰蒙蒙地犹未散去。
楚兰枝听着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睡意昏浅地醒了过来。
她一直知晓卫殊拢着她睡了一夜,见他手脚还算老实,就没搭理他,却还是在他起床后,被窜进被子里的一股凉意给冷醒了。
天色都没透亮,他就得赶着去上早朝,当官的的确是辛苦。
卫殊系上了玉带,偏头看了过来,“娘子醒了?”
楚兰枝迷蒙着一双眼看他,“卫郎昨夜睡得可好?”
卫殊:“安好。”
楚兰枝当着他的面说着,“我习惯了双宝睡在身边,没了怀兰和慕枝,我睡得不踏实。”
“娘子,就隔了这么几月,你就不习惯搁我怀里躺着?搂着双宝还比揽着我踏实?”
这厮的,怎么什么事都能想偏了去?
楚兰枝横了一眼过去,“你想做甚?”
卫殊睡了她这么多年,还比不上双宝来得要紧,他撂了话道:“以后多睡就习惯了,多睡你就踏实了。”
楚兰枝气得整个人都清醒透了,“外面谁在伺候?”
进来一个丫鬟禀报:“夫人,奴婢在伺候。”
“让许管事把双宝抱过来,搁我这床上睡。”
“是,夫人。”
卫殊临出门前,还不忘挑事情地说她,“娘子的卧榻之侧,还真是一刻都不能空。”
楚兰枝把他骂出了门口,“你个当爹的,和两个婴孩醋个什么劲?”
许管事和乳娘抱着双宝来到门口,见卫殊走出厢房,他们侧身避让行礼,见他神采奕奕地赶去上朝,听着屋里楚兰枝的骂声,俩人相视一眼,无声地笑了起来。
晌午过后,钱清玄从钱庄里匆匆赶来,一脸悦色地禀道:“师娘,户部来人解封了胭脂铺的账头,你看要不要取些银子出来,放别的钱庄里存着?”
他这是被卫殊给整怕了,不得不以防万一,留有后手。
“商不与官斗,户部能封你一次账头,就能封第二次,”楚兰枝动手捣肉糜,留作双宝晚膳的辅食,“这次差点发不出作坊娘子们的工钱,还是得吃一堑长一智,你取出周转用的银子,找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钱清玄嘀咕着,“就跟藏宝似地,那得找个稳妥的地方才行。”
“我让后厨做了十几个菜,晚上你们几个一起过来用膳。”
“秧子在弄他的新宅子,一心急着要娶莫秋水,苏乞儿去了趟户部,不知何时能回来,我还要下到布商那里收账,”钱清玄见师娘眼神不善地挑了过来,他顿时没了底气,气音微弱地说着,“师娘,我们仨不一定能赶回来。”
“再忙那也得吃饭吧,反正我这饭菜留着,吃不吃随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