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宝香软地趴在他怀里,被他一个劲地逗着,“叫声爹给我听听,怀兰,叫爹。”
“爹……爹……”
卫殊浑身僵硬地站在那儿,许是惊喜过望,他先是看了眼许宁,再看了看乳娘,而后低头在她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二宝叫了两声爹爹,大人,我都听到了。”
“大人,这还是二宝头一回叫爹,之前夫人教了她好几回,她都扁着嘴巴不肯说,大人一来,二宝张口就会了。”
卫殊听着许宁这话,问了她道:“夫人有教双宝叫爹?“
许宁低头禀报,“回大人,夫人有教过双宝叫爹。”
卫殊怄着的那股气,因着这话散去了大半,他不甘于只听到这一声爹,怎么着都要调教大宝也叫出一声爹来。
可怜的大宝被他掳了过去,一次次地被他教着叫爹,大宝委屈地下拉着嘴角,一个劲地钻到乳娘怀里,哭喊着娘亲来救他,被乳娘哄好不哭后,又被他逮了过去认爹。
循环往复,直到开饭前,大宝的哭声断断续续地就没止停过。
宋易和钱清玄回府后,拿起扫帚扫起了庭院,年年进到厨房生火,岁岁则给楚兰枝打下手,烟囱上升起了袅袅炊烟,不消片刻,三菜一汤便做好端上了饭桌。
卤藕片、芹菜豆干、五花肉炒菜花,外加鲫鱼豆腐汤。
岁岁在长桌上摆放着碗筷,抬头就见卫殊抱着怀兰从后院走出来,而大宝由乳娘抱着,哭得鼻头眼角一片通红,一看就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出门时嘴巴还向下拉着。
她朝年年使了道眼色,年年默不作声地走进后厨,多拿了一副碗筷出来。
“娘……娘……”
大宝一见到楚兰枝,声声哭嚎地控诉着他爹对他做的恶行。
楚兰枝接过大宝,怨念地看着卫殊,“怎么哭成了这样,你成心使坏是不是?”
卫殊挑了张矮凳坐上,逗着二宝道,“怀兰,叫声爹爹给你哥和你娘听听。“
二宝见哥哥抢走了娘亲,当下不干了,她朝楚兰枝伸出了手,哭嚷地喊着娘,任他如何逗哄都不管用。
许宁端来了两张围起来的婴孩座椅,楚兰枝把大宝放进椅子里,接着从卫殊手里抱走了二宝,也一同塞进了椅子里。
“不许哭,吃芋头糕糕,谁哭就不许谁吃。”
双宝立时闭了嘴,泪眼巴巴地盯着娘亲手里的小勺子,她先给大宝喂一口,接着又给二宝喂一口,兄妹俩没得争了,乖乖地坐在椅子里等着投喂。
宋易给每人都盛了一碗鲫鱼豆腐汤。
卫殊喝了口浓郁的汤汁,那熟悉的口感,一下将他拉回到了清平县的老宅里,那时他日子过得清闲,日日回府,就是为了坐在一方屋隅里,吃上她做的热乎饭菜。
如今的卫府大院,夜归回去都冷冷清清的,床炕冷硬,被褥更是没有一丝余温。
坐在这里,他才找回了那熟悉的烟火气。
年年他们四个低声说笑,将他隔阂在了热闹之外。
楚兰枝喂了双宝后,由许宁和乳娘带他们下去玩耍,她起了筷子,一桌人才开始吃饭。
“师娘,这卤藕片鲜香入味,堪称一绝,你快尝尝。”
楚兰枝看着四双筷子夹起了藕片,齐齐塞进她碗里,而后他们各自往碗里夹菜,瓜分了那碗藕片,就剩下三片藕在那个碟子里,像是对谁的施舍。
卫殊冷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喝着那碗鱼汤。
“娘,你尝尝这五花肉炒菜花,菜花滋着五花肉的油,香爆了。“
四个人又使出了同样的伎俩,给楚兰枝的碗里夹满了菜,仅剩了一筷子菜花在瓷碟里,留给了卫殊。
这饭是吃不下去了。
卫殊正要发作,岁岁就捧着饭碗站了起来,边说着边往后院走去,“娘,我去看看二宝。”
年年也跟着站起来,“娘,我去看看大宝。”
宋易和钱清玄也以看双宝为由,起身开溜。
卫殊扫了眼瓷碟里的三筷子菜,再看看对面楚兰枝堆成小山的那碗饭菜,心里很不是滋味,“你就这么教的他们?”
“他们是你的门生,”楚兰枝吃着碗里的菜,“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
卫殊被她这话噎住了喉,他吃完了三筷子菜,盛了碗鱼汤泡饭,才勉强吃了个七分饱。
“后日是誉王生母淑妃的寿辰,宫中摆筵席,你穿戴齐整后,我过来接你。”
楚兰枝咽着饭没吭声。
卫殊见她一身反骨,怕她扯些有的没的事情闹着不去,他干脆撂话道:“这事由不得你不去,我的一品诰命夫人。”
楚兰枝:“皇上下旨封了我为一品诰命?”
卫殊朝她点了头,就见她神采飞扬了起来,一副不与他计较的样子,欣然应允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