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又没叫你帮忙抓贼,我是想请你替我出气。我虽不是姻缘殿的亲眷,好歹我住在草堂,也算是你的小弟。小弟被欺负,老大不该帮帮场子?”莫待指着自己的眼睛道,“看这里,这里……看见没?我睡不好,黑眼圈都出来了。”
梅染认真看了看,点头:“好像是有点严重,像个睡眠不足的小老……头。”他抿了抿嘴,清了清嗓子道,“忆安,退下。”
忆安翻身往后,落在莫待身旁,恭恭敬敬地行礼:“多谢先生,多谢公子!”
莫待笑道:“莫谢我,要谢就谢你家公子人缘好。他与先生可是多年的老交情了,先生岂会任由旁人欺你?”
梅染心想:你要这么说,我还就真不管了。他正欲开口,就听得莫待在心里嘀咕:完了!马屁拍在马腿上了。这位先生最不喜欢别人与他攀交情,我咋把这茬给忘了?人头猪脑,笨死你算了!“先生,这人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是男是女。你揭了那面纱让我瞧瞧?回头我煮青梅茶给你,可好?”
忆安笑了:“在先生面前,别说面纱……”他的话刚起了个头,就被梅染那欲杀人灭口的眼神给吓了回去,忙将后面的话换了词,“就是戴人(防屏蔽)皮面具也能给撕下来。”
莫待连连点头:“可不是?先生神通,无人能及。”
梅染一现身,黑衣人就知道自己已无全身而退的可能。他盘算着如何才能绕过梅染寻得一线生机,最后将目光投向莫待:“我千里迢迢为莫公子而来,莫公子不想知道原因么?”
“不想。我的好奇心因人而异。”
“连你自己的身世都不好奇么?”
“哗,这个啊,那可太有吸引力了。我还真想听听你怎么说。”莫待不紧不慢地活动着手腕,踱步到黑衣人面前,突然翻腕亮剑,直取其要害。黑衣人没想到他连招呼都不打就动手,忙侧身躲闪。若不是他功力深厚又见机得快,加之莫待灵力不够,那一剑就已经送他去见小阎王了。“我的身世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我!我若想知道,我自己可以查。你最好立马闭嘴,我请先生留你全尸。若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我心黑!”
“岂敢,岂敢!请莫公子凑过身来,我说个秘密与你听。如果公子听了还觉得我在说谎,我亲手摘下项上人头,奉送给公子。”
“公子不可!”忆安叫道,“此人奸狡,小心有诈!”
“在先生面前对我下手?他想死也不用这么着急。”
“莫公子所言极是!我想活,才用秘密交换,又岂会自断活路?”黑衣人收了剑,以示诚意。“各位稍安勿躁,别丢了琅寰山的体面。”
为保万全,梅染将一瓣桃花弹入莫待发间,神不知鬼不觉。
黑衣人凑到莫待身边,站了一站才开始说话。众人见莫待虽听得认真,神情却十分轻松,猜不出他对那所谓的秘密到底是信还是不信。耳语毕,黑衣人连着后退几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至安全范围,一眨不眨地盯着莫待。
莫待摆摆手,脸色没多大变化:“你说的这些事情还有待考证,是真是假谁也说不准。不过,我今天心情好,不想打架,我放你走。”
“不可以!公子不能放他走!琅寰山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忆安的话音刚落,守卫已将黑衣人团团围住。
“我说,让他走。”莫待沉声道,清冷的目光在忆安脸上稍作停留,就又落到黑衣人身上。“后会有期。”
只那么轻飘飘不带情绪的一个眼神,忆安便感到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他再想说话时,那寒气就变成了杀气,让他感觉浑身犹如针扎。
“忆安,让路。有事我担着。”见惯了莫待或正经或顽皮,或温暖或冷淡的模样,第一次见他露了杀气,梅染的血在倒流!这才是你最真实的样子吧?你天生就该是发号施令,高高在上,不可违逆的王!
有梅染作保,忆安自然无二话。他示意守卫让路,自己也收了战斗的姿势。
黑衣人退出门外,一头扎入云海,大笑:“想不到我区区一个魔族小使,竟能毫发无损地从月老和星辰殿守卫的眼皮子底下逃走。真是个奇迹!奇迹啊!莫公子,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多谢你给我近距离接触的机会,让我得以确认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保重自己,我们还会见面的!”他说“保重”二字有点含混不清,像小儿学舌。
忆安和众守卫的脸顿时就不好看了:“我们被这厮算计了!”
“算计倒不至于,我是故意放他走的。这人多半是个死士,你逼得太急他有可能自裁,到时候你什么也得不到。留着他,慢慢查,岂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