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见就不见,我打发她走。她应该也没啥要紧事。”
“那怎么行!好歹她是凌寒的妹妹,不看僧面看佛面。”
梅染无声叹息:“既然要见就精神点,把头发挽起来。”
莫待在花丛里扒拉出半截树枝,选了段直溜的当发簪。
“锁魂簪呢?”
“收起来了。”
“为何不戴?”
“太招摇了。”
梅染拔下自己的发簪,不由分说替莫待束好发:“我姻缘殿的规矩:见外人不可垂头丧气,不可披头散发,不可衣冠不整。”他的发簪与锁魂簪很像,不细看很难发现差别。
莫待笑了:“大神月老的发簪居然戴在了我一个穷小子的头上,这事值得我炫耀一辈子!”他赶在梅染说话之前开溜,生怕自己又被教训。
桃林门口,雪千色玩着发辫,不停向桃林张望。见莫待出来,忙转过身去欣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三公主找我有事?”莫待开门见山,省了客套。
“二哥今天捎信回来,说他过两天就回琅寰山。”
“那太好了!多谢三公主。他还好么?”
“好,就是惦记你,问你怎么突然搬来草堂了?”
“这件事我自会跟他解释。”
“你……你一个人回来的?”
“是的。本来谢三公子是要与我同路的,又想着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待在琅寰山学符咒术,不能随便外出,就想多留几天陪陪父母。再过三五天,他也就该到了。”
“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我又不想知道他的消息。”
“我说顺嘴了。我这人就这毛病,很容易啰嗦。”
“管着点自己的嘴,梅先生最不喜欢聒噪的人。被梅先生讨厌,是件很恐怖的事。”雪千色走了两步又回转,“他怎么突然戒酒了?”
“他?三公主指谁?谢三公子么?”
“对,就是他!”雪千色极不耐烦,“问你句话而已,能不能痛快回答?”
“见谅。我不是故意装糊涂,是确实没想到三公主会问这个。三公主知道我这臭脾气,不爱过问旁人的事,自然也不关心他为什么要戒酒。或许,是觉得酒害人?或许,是喝得厌烦了?或许,是为了某个人?谁知道呢。”
“亏你还有脸说是他的好兄弟!连与他切身相关的事都搞不清楚!”
莫待一点也不生气,脾气好得出奇:“是是是……是我不对。早知道三公主有此一问,我就该好好打听打听。回头我问问他,有结果了第一时间告诉你。”
梅染听得直皱眉:为了凌寒,你是真能忍!换个人这么罗唣你,怕是已经被拍晕扔进垃圾堆了。
“管我什么事!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谁要你巴巴地来告诉我!”
“是我多事了。三公主的意思是兄弟感情再好也不能过分干涉对方。他要做什么,要怎么做,都是他的自由,我不宜多问多说。”
“你倒是会找补,这么快就给自己备好了台阶。”
莫待笑道:“我这也是不想惹三公主不高兴嘛。”
“你为何戴着梅先生的发簪?你的锁魂簪呢?”
“锁魂簪太贵重了,我怕被人惦记,就收起来了。”莫待有些惊讶雪千色的眼力,动了动露在外面的半截脚指头,“听闻公主召唤,我连鞋都没顾得上穿就跑出来了。我只有一条发带,洗了还没有干,只能抓先生的簪子先戴了,一会儿还得向先生赔罪。”
“二哥不在,你缺什么尽管跟我说,别动梅先生的东西,小心被骂!那可是个骂起人来不留一点情面的主!你挨骂是小事,我二哥的面子下不去。”
“三公主提醒得是。我以后不会了。”
雪千色点点头:“二哥为你已与母后吵过好几次。你莫辜负他!”不等莫待回话,她已消失不见。
夜风微凉。回头望,草堂里春色满园,月色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