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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凛冬6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看来三公主也把我们当成三岁小孩了。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若不是仙界撑腰,萧尧断不敢如此胡作非为。我斗胆问一句,仙界到底收了萧尧什么好处,竟放得下金尊玉贵的架子,甘愿为人间的王保驾护航?该不会真像传闻中的那样,萧尧与仙后……”

“三公主别张口闭口就叫别人贱民,可不是好习惯。你不过就是比较会投胎而已,若要以本事论贵贱,你未必就有多高贵。何况……”

“何况什么?你把话给本公主说清楚!我母后与萧尧怎样?”雪千色脸色铁青,双手已蓄满了灵力。“要是敢胡言乱语,本公主叫你后悔为人!”

“实话往往都不太好听,不说也罢。不然,我怕三公主听了会暴走。我可不想被碾成一滩肉泥。”中年男人带着一脸讽刺的笑容,报以一个意味深长的耸肩。

“只要你所说内容属实,我不难为你。若你敢造谣污蔑我母后……”

“造谣污蔑?呵呵,我们没那兴趣。”辛夷的脸也变得很快,从笑意盈盈到满脸的冷嘲热讽,也不过一句话的时间。“三公主大概还不知道吧,仙帝的心上人并非仙后,而是另有其人。说帝后琴瑟和鸣,是一对神仙眷侣,才是最大的谣言。你别着急骂人,也别忙找我的茬。我辛夷有名有姓,有家有国,跑不了的。若经你证实,是我满嘴喷粪污人清白,你随时来雾游国找我,要杀要剐随你,我若皱一下眉头,就不是人养的。如果我所言非虚,你也甭谢我让你看透真相,不找我的麻烦就是了。”

“我先杀了你们,再去找所谓的真相!”般若剑出手,招招是杀招,招招不离辛夷的要害。“本公主倒要看看,你的身手是不是和你的嘴巴一样厉害!”

“真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三公主还真是名不虚传!”辛夷抱着那小男孩左躲右闪,渐渐落了下风,中年男人忙施以援手。“三公主当真要赶尽杀绝?”

“你说呢?”雪千色手握般若,转身杀向那群男女。双方都不客气,使出看家本领从洞内打到洞外,一直打到客栈前的大路上。辛夷的随从身手都不弱,但和雪千色比就还差些分量。没费多少工夫,胜负已有分晓,刚才还谈笑风生的大活人死的死,重伤的重伤。只有辛夷,虽然多处受伤,行动尚且自如。

受伤的人胳膊腿不能动弹,嘴巴倒利索得一个顶俩。他们倒在风雪中,闲聊似的,玩笑着你一言我一语。一个被斩断双腿和左手的男子靠在雪堆上,用没了小手指的右手将自己的残肢插进雪地,使其直立朝天,然后抓了把被血浸透的雪塞进嘴里,梗着脖子咽下:“看来,哥几个今儿要撂在这鬼地方了。”

“撂哪不是撂?还不都是眼一闭,腿一伸,就该去找小阎王喝茶了。”

“小阎王的茶是谁都能喝的?咱们手上不干净,估计得直接下地狱。”

“也对。得萧尧和雪重楼那样的才能被带去喝茶。我还真有点羡慕。”

“这我就看不明白了。他俩的罪孽哪个不比咱们重?哪儿来的资格?”

“那么多人命债,小阎王不得一笔一笔跟他俩算?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医仙,多大的谱啊!小阎王能让他俩干等么?怎么着也得泡壶茶伺候着。”中年男子的双眼已被戳瞎,血乎刺啦的看着瘆人。下腹破了个大洞,挂在体外的肠子还冒着热气。他提着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冲众人做了个先走的手势,闭上眼喘息片刻,再也没开口。

紧挨着的男人那张饱经沧桑的脸被剑划得乱七八糟,外翻的血肉使得他看起来形如鬼怪。他叼着没点火的烟斗,做了个朝天吐烟圈的动作,极为熟稔潇洒:“不对不对!萧尧死了就是鬼魂,鬼魂归小阎王管。可雪重楼是仙,仙不归冥界管。”

“雪重楼是仙没错,可他还没跳出轮回,死了还是得去找小阎王报到。”

“你们说萧尧就说萧尧,不许带上我三叔!”般若剑变了颜色,说话的人身上便又多了些血窟窿。雪千色剑指一直没吭声的长发女人,恶声喝道,“一个腐尸烂肉般的凡人,也配与我三叔相提并论!”

长发女人无畏地推开她的剑,摩挲着眼角的皱纹,将被血与汗凝结成硬块的头发理顺:“老身我活了这把年纪,经历的事多,见过的人更多,像萧尧和雪重楼这样般配的主,老身这辈子就只见过这么一对。三公主不必觉得萧尧是凡人就卑贱,也不必觉得雪重楼是仙就高贵,更不必护着雪重楼,把他想得白壁似的。老实说,他不值得你这么护着。”

“值不值得,我自有判定,要你来啰嗦?”般若剑削落一片头发,顺便挑断了长发女人的手筋,“凡人卑贱!不接受反驳!”

“是卑贱,还是高贵,不是光看身份与地位,还得看品性与操守。”

“痴人说梦!出身卑贱,德行再高尚也得任人践踏,高贵得起来么?只有身份尊贵的人才有资格谈高低贵贱品行操守,也才能发挥所长,出类拔萃!”

“出类拔萃?三公主是说自己,还是说雪重楼?恕老身眼拙,三公主在老身眼里可稀松平常得紧。倒是雪重楼,确实是出类拔萃,与众不同。毕竟,像他那样一生痴恋一朵千色罗刹的人,举世罕见。”

“你什么意思?跟我说清楚!”雪千色猛地想起瑶光殿中那株被娇养的千色罗刹,握剑的缩了缩。“说!到底怎么回事?”

“想知道真相就自己去找。只是,眼见的未必是真。因为真相往往掩藏在迷雾和黑暗中,伴随着痛苦与撕裂。三公主有追求真相的勇气,未必就有看破的慧心。没有慧心,是寻不到真相的。”长发女人打量着雪千色,吹开飘到眼前的散发。“老身是雾游国最有名的巫师,略懂相面之术。三公主乃大富大贵的之相,可惜父母缘分浅薄,生不知谁为父,死不知何为爱。可怜,可怜啊……还有方清歌,枉她贵为仙界最高的掌权者,也还是没办法得到丈夫的心!”她嚯嚯笑着,双眼闪烁着神秘诡异的光芒,激动又兴奋,仿佛她已看见了谜底揭晓时雪千色的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