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岩立刻放开沈冬晖,小声劝他,“你少说几句,其实说穿了也不是大事,没必要闹成这样。呃…运博?运博?”
高运博立刻抬手抹了一把脸,但喉咙已经哽得说不出话,担心一开口又被抓了什么话头。他又想到祸从口出一词,毕竟自己那么不会说话,于是他干脆把感官机能关闭,做一颗茅房里的石头。围观者本就被突袭而至的这场争吵吓懵,这会儿已经渐渐回过神来,有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响。王溪林听到,其中有伊晓天在对何小楷耳语道,“又在掉眼泪,他怎么这么面?以前都没发觉,我怀疑是不是心理问题?”
伊晓天周围有三五人在点头附和。王溪林见场面开始混乱,回头再看高运博,正处于自我封闭状态,已经失去作为生物最起码的应激性。他担心再拖下去无法收场,便急忙拉起高运博的手往外走,躲一躲清净。
正被王溪林拉着走到门口,高运博突然听见身后哗啦一声,一本练习册飞过来,砸到王溪林后脑勺。高运博回过神。低头看到封面上沈冬晖三个大字立刻炸毛,几下把练习册扯碎,一抬手从窗户扔出去。他把疼得蹲在地上的王溪林扶起来说,“我去办公室躲躲,宁可被记过一次。谢谢你刚才那么替我说话,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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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
“别谢我了,我也是色厉内荏,刚才腿抖得像弹琵琶,要不然哪至于被一个破本子拍翻在地?纸巾。”
高运博接过纸巾擦鼻涕眼泪,道,“今天我丢死人,在全班面前哭了一场,还被骂懦弱,不负责任。后悔死了,我早就应该果决一些。唉…为什么事情到了我身上总会演变成这样?不知道触了什么霉头。”
一件小事如此演变,分明是双方先后不同程度失去理智的结果。可在两个没有理智的人眼里,自己失去理智一定是对方先失去理智的锅。高运博与王溪林走进张莉办公室,沈冬晖也恰好赶到。二人见面谁看谁都不顺眼,可老师在场,谁都不好再随便发一言。
对于这场纠纷,班主任张莉最在意的是,整件事中有一本数学科目的练习册被撕了,所以着重对这个点追根溯源。问高运博你为什么撕了练习册,高运博说,“是沈冬晖自己用自己的练习册丢我们,我当时冲动才给扯掉。”
沈冬晖则说,“是高运博先用练习册扔我,我才想砸他的。”高运博说,“你先逼我帮你写数学作业。”沈冬晖立刻说,“你把班里流动红旗整没了。”……
听到这儿张莉喊停。既然事实如此,说明对数学练习册的态度都不端正。再来是,责任量化显然不能归咎给一方。用那套“如果不,就不会”和“如果是,就一定”的理论分析其动机和结果,两个人整套行为中包含太多任性妄为,实则大可不必。人家无意犯错了就一定要以此为把柄各种要挟吗。人家逼你写作业就一定要拿本子拽他吗。狗咬狗一嘴毛,都不值得原谅。高运博一看张莉表情便知道自己脱不了责难,而且不会比沈冬晖轻几分。
最后张莉命二人各写一份一千字的检查,并且高运博要赔给沈冬晖一本新的练习册,沈冬晖需要在周五前把曾经写过的部分补齐。宣布完处理结果,她告诉二人,运动会的事她一早就知道,但没打算追究,所以回去之后别因为这个事再闹。话说到这份上,高运博虽心不甘情不愿,但也只能照做。谁知道张莉是真不追究还是单纯为了调停矛盾。
二人走出办公室,见王溪林与张岩站在门口静候。沈冬晖就对高运博说,“练习册我可以自己买。”
高运博没答话。沈冬晖便转身往教室方向走,另外三人跟在后面。途中高运博小声问张岩,“你怎么跟来了?”张岩道,“我刚才陪着沈冬晖来的。你刚才把他的练习册扯了扔出窗外,沈冬晖当时就要冲出去,被我和陈偌宇拦下了,不然你会挨揍,愣头青。至于现在,我来陪愣头青回班。”
“太够意思了,感谢。”
“不好意思,我胃难受,你们先回去,我去卫生间。”王溪林突然拍了拍高运博肩膀说,然后掉头往反方向跑。张岩笑说,“你看,他逃走了,不想和你同流合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