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甚至堪称细皮嫩肉的手,脸色很是难看。她见过伤了手的丫鬟,很难治好,就算治好也会留疤,她还想嫁人呢。
“你没听见吗?”南宫倩冷冷地看着秋月。
“小姐……奴婢怕手伤了,一辈子都好不了……”秋月哭丧着脸说,“以前蜜儿就是……”
“怕什么,别忘了有苏凉在……她是神医,一定会把你治好……”南宫倩压低声音。
秋月仍是一脸不愿,“万一让太爷发现是奴婢故意的,怕是连命都没了……”
“你小心点,外公不会发现的。”南宫倩说,“我半夜醒了要喝水,苏凉说过我不能喝冷水……你现在就去,去给我烧水……把手烧了烫了都行……反正你笨手笨脚的,外公不会怀疑……”
秋月垂下头,攥得手发白。
“还不快去?”南宫倩轻声呵斥。
秋月不敢忤逆阴晴不定的南宫倩,只得硬着头皮爬起来,慢慢地往外走。
到门外,雨还下着,只是小了很多,黑漆漆的。她看向竹林,感觉很渗人,扶着墙,一步一步往棚子那边走。
刚走到裘琮房门口,就听里面传来他的声音,“谁?”
“是奴婢……”秋月的声音有点抖,“小姐要喝水……不能喝冷水,奴婢去烧水。”
房中有动静,很快门开了,裘琮眯眼看着秋月,“你回去守着倩儿,我去烧水。”
秋月神色明显一松,“是,太爷。”
南宫倩见到秋月,得知裘琮醒了,要亲自给她烧水,恨恨地骂了两句。
“小姐,苏姑娘说了,动怒对身体很不好……”秋月弱弱地说,“奴婢也是为小姐着想,是不是先不要跟苏姑娘作对,养好身子再说?”
南宫倩脸色阴沉地可怕,“我做什么,用你来教?”话落又咳嗽起来。
秋月敛眸,掩去眼底的阴沉,上前去扶南宫倩。
裘琮煮好热水送过来,又看了南宫倩的情况,交代她早点睡,若有什么不适,就让秋月过去叫他。
……
半夜雨停了,苏凉早起发现地上很湿,不适合锻炼,便决定休息一日。昨夜外面一直有风雨声,她并不知道南宫倩本来有个针对她的阴谋,可惜没成功。
早饭还是苏凉做的,粮食有,但肉和菜都没剩什么了。
苏凉和裘琮就坐在棚子下面吃饭,那对主仆还没醒。
“师父今天要去采购吧?”苏凉问。
裘琮点头。肉只剩下一点,苏凉前日腌上的,不然早坏了,都包在了给裘琮的馅饼里。
裘琮本来说只一个馅饼留给南宫倩吃,但苏凉说味道有点重,不适合她。
苏凉跟裘琮打商量,“师父去的地方如果离迦叶城不远,能不能帮我送一封信过去?以师父的实力,不存在被他们抓到的可能,不用露面,信能送到蔺家就行了。我只是想报个平安,怕他们太担心。信写好师父可以先看。”
裘琮皱眉,吃完最后一口馅饼,摇头,“离迦叶城很远。”
苏凉难掩失望,“这样啊。”裘琮要给他疼爱的外孙女买药材,不能耽搁。
苏凉吃完放下碗,“我先回房了,等她们起了,若是粥凉了,再点火热一下就好。”
走出两步,就听身后传来裘琮的声音,“倩儿身体好转,就让你回去。”
“好,谢谢师父。”苏凉没回头,继续往前走。南宫倩身体好转可不容易,她太作了,还爱生气。苏凉不想哄也哄不好,因为除非她消失,否则南宫倩不会满意。
裘琮看着苏凉搭的简易灶,苍老的眼眸眯起来,一时有些失神……
……
迦叶城。
苏凉被抓走次日顾泠也离开不知去了哪里,年锦成派人快马加鞭,如实向京城汇报情况,重点一是谌家全是凉国细作,谌赟是司徒瀚的儿子;重点二是苏凉为了迦叶城百姓的安危,落入敌手,顾泠救她去了。
这日天不亮,年锦成的折子被送进了皇宫,随后又有一封信被送进了京城苏府,交给齐峻。
端木忱接到急诏,匆忙往宫里赶去,还以为南边或北边又打起来了。
等见到端木熠和那个折子,端木忱只觉得事情比真打起仗来更糟糕,苏凉居然被俘了?!
“可恶!司徒瀚是司徒勰亲儿子,司徒勰那老贼连亲孙子都舍得自小送来当细作!”端木熠咬牙切齿,“朕要让凉国皇室的乱伦苟且之事传遍天下!让邢冀把司徒璟秘密押送回京城!凉国若是胆敢用苏凉的性命威胁,朕就把司徒璟千刀万剐!”
端木忱并不意外端木熠的愤怒。他作为皇帝,对苏凉这个臣子有猜疑,既是本能,也是因为苏凉身上确实有一些让人怀疑的地方,即便某些事她做得滴水不漏,但跳出过程看结果,端木忱也不得不怀疑她蓄意遮掩了什么。
但有一点端木熠和端木忱父子如今并不怀疑,那就是苏凉绝对不是凉国或炎国的细作。原因很简单,没有哪个皇室会把如此厉害的神医送出去当细作,更别说苏凉超群的心智和其他方面的能力。她要真是细作,先前就有无数次机会把端木熠和端木忱弄死了,更不会先后在凉国和炎国进犯时力挽狂澜,守住边关。
端木熠对苏凉最大的猜疑,是觉得她和顾泠能力太强又过于正直,都有造反的潜质。端木忱也很难反驳这一点。
但当下并非内部矛盾,而是敌我矛盾。端木熠和端木忱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
乾国京城苏府。
一早齐峻见到年锦成派来的信使,心中便觉得奇怪。按说苏凉和顾泠若是没事,不必往家里送信。若是要回来,更不必提前送信。
因此,当齐峻拿到信的时候,便有种不妙的预感。
等看了其中内容,心中更是狠狠一沉。
忍冬听到动静过来,拿过信一看,爆了一句粗口,“谌赟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他们知道苏凉先前是如何对待谌赟的,先是帮他父母医治,又利用手中的资源帮他找弟弟。
南宫霖的行径更是无耻到让齐峻和忍冬想骂都觉得任何恶毒的词汇不足以形容的地步……
白老头还在苏府住着,苏凉走后他除了制药,啥也不干,也不怎么说话。
齐峻觉得应该把这件事告诉白老头,便拿着信过去了。
白老头平日起得晚,被吵醒脸色不佳,看过信之后脸色更是阴沉,“南宫霖是哪个杂碎?住在何处?”
齐峻连忙说,“此人先前并没什么名气,年将军说他家在炎国,但如今或许到凉国去了。那谌赟,恐怕是要回凉国恢复身份当皇子的。”
白老头寒着脸说,“我知道了。”
“前辈可是要出门?”齐峻问。
白老头冷声说,“准备干粮。”
……
当日白老头便离开了。
翌日,已外出很久的沐老头回来了,赶着一辆超大的马车。他出门在外一直易容伪装成驼背,进门后才直起身子,风尘仆仆,跳下马车就骂骂咧咧,“该死的老白,让老子去跑腿给他做人情,连徒儿成亲都错过了!人呢?!都出来!”
齐峻和忍冬闻声跑过去,老沐见只有他们,没好气地说,“我知道乖徒儿还在南边儿没回来,让老白滚过来卸货!”
齐峻叹气,“前辈,白老前辈昨日离开了。”
“他走了?去哪儿了?”老沐愣住。
齐峻把苏凉被抓的事情告诉了老沐,说老白去凉国了。
老沐一听,火冒三丈,折断了手中的马鞭,破口大骂,“那些个不要脸的杂碎,欺负我徒弟心善,当老子是死的?!”
不等齐峻和忍冬说什么,老沐几个腾跃不见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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