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说完,便转身打算离开。
但是正在此时,身后陡然传来了赵瑾姝的声音。
“什么事竟然比陪本公主玩儿更重要?”
慕斯承微微侧身,扭头去看她。
却见她今日穿的正是当日他送的那匹鲛人织制成的衣裙,浅蓝色的纱裙此刻在阳光的照耀下犹如深海的波纹。
而赵瑾姝因为懒散而未挽披散的头发,竟然刚好衬的她像是个小精灵。
她的头顶还有一顶五颜六色的花冠,明明已经到了暮春,也不知道她这些稀奇古怪的花儿是从哪儿摘来的。
“自然什么事都比不上公主的”
慕斯承看着赵瑾姝转身朝着她行了个礼,赵瑾姝看着他将左手放在右手这微微一鞠躬,在看他这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一时之间竟然觉得他有点像是现代童话中的王子。
赵瑾姝微微一笑,双手提着裙摆,膝盖微微屈下,学着在电视中看来的异国公主礼仪也给慕斯承回了一个。
宫里人早就习惯了承安公主着莫名其妙的动作,觉得没什么。
但是这却是将慕斯承逗乐了。
“公主这是行的哪国礼仪,在下都不曾见过。”
赵瑾姝笑道:“本公主的原创,如何?好看吧?”
“自然是好看的。”
赵瑾姝从宫门中提着裙摆跳了出来,走到他面前,有些嗔怪地问道:“你方才都到了门外,为何都不进来?”
慕斯承苦笑,他想见,但是一想到你对他的那种想念不是同一种想念,便不想见了。
毕竟这般的话,心里会好受一点。
毕竟也是可以解释为,是自己不想见她的。
“在下听说公主在练字,难得公主有这般上进的时候,若是打扰了,便是在下的罪过了。”
“哈?连你都学会调侃本宫了!”
赵瑾姝佯装伸手要去打他,但是慕斯承却是不躲。
于是赵瑾姝的手伸到他身边,便还是停了下来,转为拉住他的衣角,将他往宫门里拽。
慕斯承由此便半推半就的从了,赵瑾姝是一个一颗也闲不下来的主儿,这往里走的一路走在叭叭。
刚好慕斯承就是一个喜欢听别人叭叭的,他看着赵瑾姝不住回头看他的模样,内心当真是支离破碎。
明明很合适,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从宫门到槐树下其实没几步路,但是慕斯承看着她却是感觉时间过的很慢,她的语速在他的耳朵里都自动变成零点五倍数。
虽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但是此时此刻的景象却是在他脑子里刻的死死的。
终于来到了槐树下,赵瑾姝兴高采烈的拉着他看着自己的杰作。
慕斯承顺着她的手看去,她这哪里是在练字?
她分明是把所有的纸张都绞碎了重新组合,这时她将书案上的一顶白色的花冠戴在了他的头上。
这时他才知道,原来赵瑾姝头顶的花冠是假的!
“这是?纸做的?”
赵瑾姝点了点头说:“对,怎么样,看不出来吧?”
她的语气中还带着些许的骄傲,但是没一会儿,她就将她亲手戴在他头上的白色花冠摘了下来。
慕斯承错愕:“为何又将它摘了下来?”
赵瑾姝道:“你这来大郦出差也不先将大郦的民风民俗调查清楚,这纸花,尤其是白色的,是给死人用的,活人戴着折寿。”
慕斯承作可怜状:“那在下岂非命不久矣?”
赵瑾姝道:“你放心,这么一会儿,黑白无常找不到你的”
这时,她将书案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碎纸都抛到一边,最底下显示出了一些五颜六色的画泥。
这些彩泥在泉客可不多见,听说大郦其实也没有多少,但是在这皇宫里竟然有这么多?还能让赵瑾姝这般霍霍?
她拉着慕斯承坐在桌边,给他递上了画笔和颜料:“来,像涂什么颜色就涂什么颜色,很解压的”
慕斯承看着这个画泥,不敢肆意乱动。
他虽说偶尔纨绔不着调,但是对于这般珍贵之物还是不会轻易染指的。
他为难的说:“公主,此物煞是贵重,不如玩点别的?”
赵瑾姝笑道:“有什么好的贵重的?这都是本宫自己弄出来的东西,用完了本宫再去弄一点来不就好了?”
这下,慕斯承再度惊叹。
赵瑾姝看他还这般拘谨,于是便又拿了一支笔,肆无忌惮毫不心疼的将笔沾上了画泥往手中的另一个小船物件涂上去。
没一会儿,这手中的白色物件便变成了一个场景。
小船上有一个长着长长鱼尾的美人,她斜躺在小船中,手中捧着珍珠撒向人间。
慕斯承看着赵瑾姝这一点一点的将颜色涂上,然后送到他面前。
“呐,送给你。本宫时常听你说起鲛人娘娘,于是便斗胆用纸给你捏了一个,你且看看像不像?”
她将这个纸扎送到了慕斯承面前,却突然发现送纸扎这个事情好像不太吉利,于是便慌张道:“本宫没有别的意思啊,咱就是说宫里也你没找到陶土,所以这才将宣纸磨碎了捏出这些东西,没冒犯到吧?”
赵瑾姝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是心虚的,若是慕斯承不高兴的话,那她也是该挨这个骂。
但是慕斯承却一手接过这个纸糊的鲛人娘娘说:“哪有?你捏的很好看。”
听到这个答复,赵瑾姝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纸扎她一个人玩儿玩儿也就算了,若是两个人一起玩,即便是在这青天白日艳阳高照的天气里,也莫名觉得阴风阵阵。
于是,赵瑾姝干脆便让文鸢将这些东西都给丢掉了。
包括她头顶的那顶花冠。
可慕斯承一见赵瑾姝要收回那纸糊的鲛人娘娘,便是说什么也不肯撒手。
非要闹着说将这个物件留作纪念。
赵瑾姝见此也是非常无奈,只能由着他去了。
看着慕斯承对着那个纸扎爱不释手的模样,赵瑾姝突然萌生了做手办的想法。
父皇的生辰快要到了,慕斯承想必也离离开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