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将江承运往外拖拽时,他依旧不服气,冲着江德明大喊着:“爹,你快去钱庄取银子赎我。”
用银子赎人?
光是后山那些尸体,一命抵一命也够他死几十遍了。
何况,一旦验血,证明他血液中含有南蛮的曼陀罗之毒,到时该如何解释?
江家到这一代,难不成便要彻底没落了吗?
江德明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他抬头,望着眼前的儿子。
他自小被宠爱着长大,性子偏执一些,可在经商上却很有天赋。
家中的产业,无论是茶山经营,布匹生意,还是秋月画坊,在他的掌管下,都做得风生水起,日赚斗金。
他是将他当成继承人来培养的。
可惜……
眼前的人,彻底废了。
一个弃子,他无论多么珍惜,也不能让他将整个江家给毁了。
江德明心一狠,双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扑过去,一把抓住江承运的裤腿,哭嚎道:“承运,我儿,你走了,为父该如何是好?”
被他的话吓一跳,癫狂状态的江承运忽安静下来,低头瞅着跪在地上的父亲,神色恍惚:“我的果,都是你种下的因。”
他仿佛被下蛊一般,神色淡漠,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向外走去。
江德明腿一软,跪爬到曹然的面前,一个大男儿痛哭流涕道:“曹大人,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事到如今,草民也不得不说了。”
“我儿江承运,十几年前,一场大病之后,性情大变,无药可医,才会变得如此暴躁易怒,残害那么多婢女的性命,是我的失察,请大人降罪!”
曹然眼神凌厉,“江德明,你儿子犯下如此大祸,你有包庇之嫌,念你年老体弱,特准你在家思过,积极配合参将府调查。一旦发现,此案还有其他人涉及,严惩不贷。”
江德明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谢恩。
一旁,贾六被兵士拖拽而起,他望了一眼江德明,大喊道:“老爷,奴才鬼迷心窍,才会犯下如此大祸。奴才所做之事,仅是一人所为。老爷,您一定要相信。”
曹然一挥手,众人将鬼哭狼嚎的贾六拖拽而去。
大堂之中,独留下一脸淡漠的张小花。
她宛若置身于自己的世界中,失魂落魄地起身,游魂般转身,往外而去。
一旁的兵士大跨步上前,跟上她。
她扭着腰肢,踩着小碎步,行动迟缓,虽不理人,却知晓自己的去处,一步步向着监牢的方向而去。
曹然起身,来到内室,一进门,拱手行礼道:“殿下,此案审理得清楚,待会刘老的验血结果也会呈送上。江承运这次,必死无疑。”
一身清贵的少年,缓缓起身,将桌面上的杯盖伸手盖在茶杯上,“铛”,瓷器盖与杯子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的声音越发清冷,“他不过是一条小鱼。莫要小瞧了江德明那只老狐狸。”
曹然拱手行礼:“是!”
江城主街墨府,姬子墨刚走入院中,耿忠便从大厅中疾步而来,“殿下,您回来了。”
“如何?”姬子墨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