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米不多,你不会真的把咱家害了吧?”小萝莉仍旧不放心。
“咱家米呢?咱爹官那么大,他的职田呢?”王雱惊悚了。
所谓职田是大宋高薪养廉的一种政策。公田的田产权是国家的,不过譬如老王在舒州任职,舒州公田当中产出的粮食,会按照一定比例算老王的补贴。
这相当于后世的绩效奖。根据官员的能力,如果公田产出的粮食越多,拿到的“分层”就多。这个收入但凡地方官都有,然而京官没有。
这种宽容性政策有利有弊。的确能一定程度提高官员积极性,但在没有足够监督的情况下,有些积极过头的官员,他也能为了自己收入最大化,依托服役条例,大量从民间抓壮丁服役。
就是让老百姓放下他们自己的活计,义务劳动来种植官田。这样一来,最大的剩余价值就落到了积极过头的官员手里,并且是合法的。
大宋官员就是贪污也不会死,何况是合法化应用政策。于是就此,民众的劳役负担增加,民怨开始积累。
基于这情况,许多年后地方执政经验丰富的王安石,提出了“新差役法”。大抵就是不在义务服役的意思,王安石说了,官府要百姓做事可以,不过得花钱请人。
于是老王和皇帝一起懵逼了,因为这两大脑壳就此得罪了整个天下有职田收入的官员。
夺人饭碗如同那啥……总之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是改革,必然触动一群人的利益,是利益就会有人用头破血流来维护,很显然,就要如同大酷吏商鞅一样的杀人。
可惜赵匡胤开国就定下了“不杀士大夫”的宪章,大宋并没有杀官的土壤。
这就是赵宋与士大夫共天下的特征。王安石他一定程度栽在了老赵定下的宪章上。
YY完毕,王雱懂了,咱家的职田收入不会多。因为老爸肯定装逼了。他自己不可能去种官田,于是他找百姓来种,粮食出来后他会把官田的粮食,依照比一般地主给佃户更高的比例、分给百姓。
难怪他是个拉仇恨的人,别说但凡官员就恨他,现在他亲儿子大雱,也被饿的不要不要的。
将心比己,要是王雱在他麾下做官,铁定也恨死这个隔壁老王了。
但凡淮西路的官员,有多少职田收入不是朝廷决定,而是魔王老爸来决定。
是的他就有这么牛,大家长。就如同在家里吃饭,他把菜给谁就谁。朝廷给淮西官员的职田收入是统一的比例,拿到手之后王安石说了算,淮西的官员再来根据官职大小划分。
此点上知州大人也没办法,老王是淮西转运使,全省官僚的钱粮问题对老王负责,老王又对朝廷三司负责。
于是老百姓口里的漕司王安石就是如此牛逼,代价是弹劾他、骂他的官员多如牛毛。
然而没用,宽容政策有宽容政策的好处,老王作死了并不会死。仁宗皇帝又是个不爱拉仇恨的仁慈皇帝。皇帝肯定相当头疼老王,却不会为难老王。
赵祯就这德行。譬如包拯成天追着别人咬,赵祯也非常头疼,却也不会为难老包。包拯咬权贵摆明了是给赵家找麻烦,背黑锅的是皇帝而不是他包拯。同理,老王拉仇恨赵祯同样哭瞎,背锅的又是赵祯。
王安石和包拯不同的在于,老王喜欢装逼,绑架皇帝后用体制去怼权贵。包拯是绑架大宋律后连皇帝一起怼。号称喷皇帝一脸唾沫的那货就是包拯了,被喷的那货就是当今的仁宗皇帝。
好在现在的老王没装过头,还留了自己吃的米,让二丫可以抬着猪头大的碗吃饭。然后还留了一些米养小土鸡,改善生活。却是见识学问有限,把物资糟蹋了,肉蛋的转化效率低到了惊人的程度。
用大米喂鸡,在畜牧专业的王雱看来,近乎于核裂变和TNT的区别。
“背了这么一箩筐米出来,我倒不觉得重,然而隐隐约约觉着会被你坑了。”来到一个摊子上,小萝莉还在迟疑。
很显然把家里偷出来的米卖了,虽然可以拿着钱去酒楼爽爽,不过这在官场叫贪官了,咱爹最恨这种行为了。除非打不死,否则做这事就有压力的。
结果王雱没有卖米。而是把米换成了其他东西,分别有豆子,麦麸等等。
这些都是好东西,在大宋却不值钱,比米还便宜。简直就是小规模发展养殖的天堂,小奸商的天堂。
现在大宋可利用的原料有限,不过王雱不是有完美强迫症的技术宅,而是实干派。东西能用就行,有了比没有好。只要肉蛋转化率逐步提高就可以。复合饲料的配方又不是不能调整。它仍旧是一种能量守恒,可以有N种组合方式。
这些东西都需要去慢慢实践,摸索出适合大宋特色的农牧道路来。
其实带着后世的配方来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大宋没有后世的原料全面,且生产工艺所限、鸡种和水土的不同,最终的结果也就会不同。就像感冒症状的药方也是千变万化的,它会根据季节不同、人的体质不同,性别不同,都在调整。
所以带着图书馆穿越并没什么用处。道理正是,不是说拿着一本“全方”药谱就能做医生,哪有那么简单哦。
药方和书只是招式,并没什么容错率。王雱并不需要大宋农牧方面的招式,但可以通过一些步骤总结出来,这就叫功底。
招式和内功当然是有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