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以目前情况而言,血液仅支持大脑、心脏及识海等重要部位正常运行,还远未到四肢。
钟灵儿这时才有闲暇打量身下不算讨厌的少年,然后再次蹙眉问道:“你是僧人?”
江流儿心想,难道不明显吗?
也不等他回应,少女再次开口:“看装束你应该知道我是道士,佛道之争已有千年,相看两厌,二者兴替多为其一惨遭灭顶之灾,百年前兴起的灭佛一事,若没有道教于幕后推波助澜,佛教尚能有庇佑之地,甚至是复兴的可能,而不至于像如今这般流离失所,苟延残喘,可以说佛道有深仇。如果交换身份,我是绝不会救一个道人的。”
江流儿歪歪脑袋,感到信息量有些大,他一时间没有完全接受,但他想了想,确认自己没有记错后才微笑道:“记得大师兄说过,佛渡众生,道修己身,在本质上没有高下之分,只是佛祖割肉喂鹰,随顺众生,为得是人人解脱,老君骑青牛,五千道德经,求得是自身清净,终究理念不同,才有所谓的佛道之争。但这不妨碍僧人治病救人,若见死不救,那还成什么佛?至于灭佛一事,额,我根本不知道这事啊,但我记得师父说过,没有寺庙没了香火,没了佛像没了佛经,都行,只要人人有佛心,便断不了传承。”
钟灵儿听后沉默不语,如果说这短短一席话想让她对道教信仰产生动摇,未免太过轻视她十多年来对道典的研读。但她也并非迂腐的读书人,细细琢磨这番话,确有相当可取之处。
不过经过这番临时起意的问话过后,她接受了被一个和尚救下的事实,也确定了此人不知道百年前灭佛一事,应该并非什么重要人物。
只不过她还是没有排除心底不由自主浮现出的可怕念头,具体如何,还需日后禀告师父再做定夺了。
她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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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头,将杂念忘却,当下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啊。
江流儿没有追问为什么少女知道自己是僧人,也没有对这番对话及少女长久的沉默多想什么,恍然问道:“对了,还没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呢。”
钟灵儿略微思忖,平静道:“钟璃”
江流儿咧嘴笑道:“真是好名字,我叫江流儿,是大师兄从一条小江上把我捡来的,所以就叫江流儿,有时我也觉得这个名字起得太随意了些,大师兄虽然读了很多书,可起名字真不咋地啊。”
如果宋有道在这,一定会嘲笑一番,按照这个说法,河上捡来就应该叫河流儿?
但此时在江流儿背上的是当今被尊称为国教的道教圣女,后者不置可否,闭上眼,显然不打算多做交谈,默默梳理体内几乎凝滞的真元。
她知道,那位自愿偏居一隅却野心勃勃的观主师叔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这段归途注定凶险难测。但只要再近商都城几里路,她就有把握通知到师父。
江流儿没有得到少女回应,也不气恼,他本就喜欢安静,也不知怎么回事,面对少女反而有了说话的兴致,可能这是他下山后,真正意义上与一位道人交谈吧。
“想不到高高在上圣洁无比的圣女竟会与一名男子搂搂抱抱,这要是传出去,道门的脸都要被圣女丢光了吧!”前方传来一阵阴沉笑声,白发白眉的孙貂寺从一棵参天大树后踱步而出,浅红蟒袍上已沾满尘土。
江流儿如临大敌,这位老者给他的感觉与赵丹青极为相似,甚至犹有过之,想必就是追杀少女的人。他悄悄后撤几步,想带钟灵儿转身离开,后者明白他的想法,微微摇头,轻声道:“跑不掉的,放我下来吧。”
江流儿将她放下,倚靠在粗壮大树旁,自己走上前,将她挡在身后。
既然走不掉,那就只好试试能否拦下了。
钟灵儿有些不明白这个将自己遮挡在身后,却明显局促不安的小和尚心中所想,难道他不知道自己与对面那人的实力差距犹如云泥之别?
“何必?你我素不相识,你所做之事已算仁至义尽,也对得起所修之道,为何还不离去?莫非贪图本姑娘美色,想要英雄救美?凭你微不足道的境界修为也配?现在离开还能在本姑娘心中留下识时务的印象,否则待会儿被打得如死狗一般,再想走就晚了。”钟灵儿冷漠道。
却不料江流儿转过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钟灵儿气笑,刻意装扮出的恶毒形象不攻自破,本希望能气走这看起来是真傻的小和尚,恐怕是不太可能了。
若说不感动那是在欺骗自己,她并非修的无情道,需斩断七情六欲,只是自小被师父收为关门弟子后,所接触的教育便以自身为重。
虽不至于视他人为蝼蚁,但终究无法将他们放在与自己同等的位置上,更不可能热血的为某个人付出生命代价,这在以往的她看来是极愚蠢的事。
只是如今却有了些不同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