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议论声,声音不算刻意压低,认真听便能听清。是两个侍女在说话。
“这如何能比?二殿下尊贵之身,自然锦衣玉食气度不凡,可三殿下的身份……”
何舒念怔然。他竟然和那二殿下一样年纪?这体型大小,像吗?得是被压迫成什么样,才会有这么大的差异?
她心中百感交集,很难不心疼。
君清一忽然停步,抬眸,望向右侧远处。
“三殿下定是想念紫菱夫人了,那个方向,可不就是紫菱夫人被禁足的宫殿吗?”
“自然是想的,自出生起,便没见过面,如何能不想?”
何舒念竖起耳朵。虽然不喜欢这俩侍女对君清一的轻视,但有八卦听,总还是要听一听的。
“听闻三殿下出生那日,龙王发了好大的脾气,龙宫许多人说,说三殿下是紫菱夫人用邪术所生,命里带煞,定会连累整个龙宫的。”
“可我瞧着三殿下这些年安分守己,不像是祸害呀。”
“唉,谁知道呢?走吧走吧,别说这些了。”
脚步声离去,四周安静下来,君清一痴痴望着母亲被禁足的方向,不知心中是怎样的情绪。何舒念看着他,心口闷闷的,想开口安慰几句,又想到他是看不见她的,深深叹息一声。
怎么能这么惨呢?居然连母亲的面都没见过,还被扣上一顶命里带煞的帽子,估计他的父亲,龙王,对他也是极为不待见的。童年中最重要的家庭温暖一星半点没享受到,难怪他那么执着于复活卞盈这件事。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估计,在君清一的心里,卞盈的重要性,是跟他母亲划上等号的吧。
卞盈啊卞盈,你让我看这些,究竟是想让我做些什么?
何舒念跟在君清一身后,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院落中没有下人看守,安静得过分。他的寝殿更是简陋,没有任何华丽装饰品,连烛台都透着廉价感。
他从床边拿了一套干净衣服,嘴中低声念着什么,忽然,手上空了,衣服整整齐齐穿在了身上。
年纪这么小就已经会这法术了?!何舒念有些惊讶。
他从架子上拿了一块帕子,木然擦拭着脸和手,然后熟练用手指梳理头发,没一会便将自己打理得干净。显然这样事情早已做过千百次,是以根本没想过,以龙宫三殿下的身份,是可以让侍女伺候洗漱更衣的。
他整理好自己后,坐到椅子上老僧入定般闭目养神等着什么,何舒念满肚子疑惑跟着一起等了许久,才终于在两刻钟后等到外面有人来喊。
“三殿下,龙王召见,前殿有请。”
原来,他是在等这个通传的人。
他脸上不悲不喜,缓缓起身往外走,如同木偶傀儡,全然没有情绪。
前殿的方向已经有丝竹之声传来,似乎很是热闹。走在前面穿着虾尾巴衣服的下人回头,有些不悦道:“三殿下,您快着些吧,别让龙王等太久。”
伤成那样怎么快?何舒念拳头痒痒的,特别想揍人。要真的有心邀请,早就来请了,何必等前殿欢宴都开始了,才拖拖拉拉派人来?
君清一不发一语,脚步始终没有加快,或许是知道早去晚去都不会好过,他一点也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