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骚港口处,布莱森的火炮正在交接中。
奥古斯背着一杆火枪,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远处正慢慢划过来的小船,上面载着埃莉诺想要的东西。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谁在那?”
奥古斯急忙取下火枪,对准后边正在靠近的人影,出言发问。
“别担心,是我。”
盖茨挥手致意,来到对方身旁。
看到来人是埃莉诺的助手,奥古斯放下了警惕之心,又重新回头盯着那艘小船,嘴上随意的问道。
“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以为你也许会需要帮助。”
这时那艘小船也终于靠近了港口,几名水手正划着船桨,布莱森则是戴着一顶三角帽,背着双手伫立在那里。
奥古斯阴阳怪气的说了句:“那个混蛋终于把第一批火炮运过来了,也真够久的。”
说完还朝对方呲笑了一声。
盖茨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随意的回了句。
“他对货物非常重视,你看起来很疲惫,换我接班吧。”
说罢,也没等奥古斯同意,便伸手接过对方的火枪,似乎真要替他值班。
然而奥古斯却没有这么好糊弄,埃莉诺亲口叮嘱他一定要全程盯着布莱森运送火炮的过程,防止对方中途反悔。
“埃莉诺吩咐过,我要亲眼看着他们从船上卸下火炮。”
盖茨拿着火枪,往前踏了一步,所以奥古斯并没有看到他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我明白——”
话只说了一半,突然间,盖茨趁他不注意,便用火枪的底部砸向了对方的脑袋,奥古斯遭此一击,立刻倒地昏迷。
“别怪我,这也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至少你保住了一条命。”
盖茨在心里默念着。
此时小船也刚好到岸,布莱森一马当先,走上了延伸出的木制栈道。
看着地上躺着个不省人事的家伙,他并没有半点惊讶,似乎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件事。
……
埃莉诺和弗林特惦记着火炮的事情,赶紧前往港口打算交接第一批火炮,然而还没到达目的地,就发现远处正有一艘船离开拿骚,朝着大海深处航行。
这时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哪怕隔着一段距离,埃莉诺还是辨别出船只的身份。
“是安德号!这不可能啊!他们现在应该还没来得及卸货!”
弗林特稍加思索便得知了对方的想法,“他没有卸货,船只正向远处驶去,火炮还在他的船上。”
埃莉诺慌了神:“我们要怎么办?”
弗林特别无选择,只得看着渐渐远去的黑影,神情坚毅的说道。
“把我的火炮拿回来!”
事发突然,好在船员们原本就在海象号上,不需要花费时间召集。
弗林特赶忙让水手升起船帆,朝着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安德号追去。
太阳还没有升起,海上灰蒙蒙的,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就看不清楚了。
弗林特睡不着,他自己一个人站在船头处,看着前面的方向,期待能够找到对方的身影。
“船长?”比利赶过来汇报了下情况,“我们现在东北偏北,以六海里的速度稳定航行。”
弗林特没有回头,“你并不信任我,对吗?”
后者没有出声。
“运气好的话,我们很快就能看见安德号,战斗立刻就会打响。”
这时弗林特朝比利走去,“你和我将各司其职,但我们先要坦诚相待。”
比利不敢相信弗林特口中会说出这个词:“诚信?昨天有船员因为我们求快不求稳的修船而死,今天又会有船员因为攻击安德号而死,更可悲的是,他们至死都不知道自己因为谎言而丧命。”
“谎言?”弗林特瞪大了眼睛。
“我们甚至不知道厄卡号的行程是否准确,我们现在只能完全相信那个西尔弗,你怎能装出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
“多年的练习?”弗林特没有回避,“人总有疑惑,比利。这是正常人的样子,但一个好的船长也不会明说。”
“比如说我们现在的航向,我们现在朝东北偏北航行,这是对安德号最快的航线,如果你是布莱森,这个抉择是明智的。”
比利摸不着头脑:“这确实是正确的航线啊……”
弗林特直接打断,“布莱森知道我知道这一点,那他是否会考虑朝着西北,沿着海岸而行,趁黑甩掉我们呢?”
在脑海中进行一遍这个假设后,比利说不出话了,对方还真有这个可能。
“或者朝正东航行,与我们擦肩而过?不管怎么样,都有三分之一的概率,我们前方的海平面将一直空空如也,我们永远也别想再见到安德号。”
“这是事实。”弗林特平静的看着比利,强调着这个可能的结果。
弗林特继续说道:“但知道这些情况,对这艘船上正在专心工作的船员们有什么好处呢?”
比利张着嘴巴,但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船员们需要一个明确的目标,而我也需要他们的支持才能达到目标,这对大家都好,所以我们要做出样子来,哪怕需要装出来!”
正值年轻的比利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不断的冲刷着,他一直以为对船员们诚实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他也正是坚定的执行这一原则,才被大家委以信任,当上海象号的水手长,现在又当上了舵手。
然而弗林特现在说的话却深深的震撼到了他,中途他多次想要进行反驳,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他惊恐的发现,弗林特说的似乎是对的……
看着眼前的比利被自己的话噎住了好长时间,弗林特心知对方已经认同的他的理念,至少认同了一部分。
他怕了拍对方的肩膀,继续说道:“任何领导都会这么做。”
突然,有人惊呼。
“船帆!”
两人结束了对话,开始指挥船员行动起来。
“各就各位!”
“是安德号!”
“我们发现它了!”
狡猾老练的弗林特比了个得意的眼色,他又赌对了安德号的航线。
看着甲板上士气昂然的船员们,比利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
一大早,韦恩就带着杰克和安妮,一同前往拿骚的窑子,这处之前还是鲁南先生的产业。
但经过昨晚的事情后,它已经换了主人。
早上的窑子并没有什么客人,显得有些冷清。
三人刚进门,便看到一张桌子上趴着一个酩酊大醉的海盗。
地上被人随意的丢着食物残渣和餐具。
一个员工正拿着一把扫把,无精打采的干着清扫的活。
旁边的几个只有帘子遮挡的小隔间里,几名妓女端坐在小矮凳子上,就着地上的水盆,给自己清理身上的污物。
红发安妮坚持她的观点,“这是个傻逼的主意!”
杰克不同意这个观点,“考虑到我们现在的处境,还有更糟糕的情况吗?如果我们不尽快找到一个赚钱的路子,我们连最后的几名船员都留不住。”
“可能更惨,我们搞不好会被他们吃掉!祝我好运吧!”
给自己打气后,杰克朝着窑子的老鸨走去。
“亲爱的,这是经过你同意的,我们必须言而有信。”
老鸨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或许是长年在这样的风尘场所工作,哪怕已经年老色衰,她依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花白的头发盘着一个复杂的发型顶在头上。
她面前的一名妓女正抱怨着。
“但我说他能用一根手指插我,不是三根!”
老鸨只好提醒对方:“那下次记得按照手指的数量收钱。”
处理好后,老鸨就要离开,但却被杰克拦住了。
“梅尔太太,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