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馆主只是气急攻心,安心静养即可。”
道一拿出银针在周馆主身上扎了几针,又说:“我这是为他排解郁气,只能治标,真正的心病,还需要周娘子才行。”
周竹韵红着眼睛点头,“谢过小一师父。”
“我们现在要去竹清院,师妹便在此守候先生吧。”
王玄之见她还是懵懵懂懂的,又提点了两句,“先生此举不只为你的事,还有师叔他们瞒着他的事,兴许是怕先生露了痕迹,在修文馆里不好行事。”
周竹韵惊愕的抬头,她伸手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再哭了出来,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还有被家人伤到的难过。
水气氤氲的眸子,看着还真让人难过呀。
道一抿着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道一。”
“嗯?”
道一心里还记挂着泪眼朦胧的周竹韵,觉得心里非常的不舒服,又说不清楚是什么缘故。
闷着头走路的她一心想弄明白这闹心的缘故,闻言抬起头来。才注意到前面的人停了下来。
王玄之在两人一步之遥的距离,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她。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将师妹她们从暗无天日的地方拯救出来,再也不会有比这更令她们绝望的日子了,经历过苦难,将来的她们会更加的坚强。”
道一嘴抿得更厉害了,“可她们明明就不用受这些罪,在未来的岁月里,总是会成长起来的。”
王玄之一时有些恍惚,他曾经第一次见到案子的时候,好几日都吃不下饭,把家里人都急坏了,正在上值的阿耶都从衙门匆匆赶了回来。
那是一个灭门惨案,事后查清来龙去脉,不过是邻居临时起意偷盗,被家里的人发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人家全给灭杀了,又拿走了家里值钱的东西。
邻居拿着值钱东西去典当,才被他们抓了个正着。
东西有找回来的一日,但死去的一家五口,没有一个人能活过来。
是他们倒霉,不应该活着吗?
是他们不配,应该自动拿出东西给犯人吗?
都不是。
他们倒霉在,不知道邻居是个潜藏的犯人,还会对他们家的钱财起意,那是一家人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听村里的人说,那是为了小儿辈识字用的。
他们生活得好好的,错的是犯人。
“你说的是对的,但这个世上就是有些人,或者说妖怪,他们控制不住自己的兽行,犯下种种罪行,但他们没犯罪之前,谁也不知道他们会犯罪。”
“等他们犯罪了,又为时已晚。”
“我们只能尽全力阻止一切罪恶,但你我二人之力终有不达之处。
师妹家中因为名声而瞒情不报的,名不举官不究。还有种种原因,兴许就在眼皮子底下,我们也不可能一一知晓。”
道一回望了一眼屋里的祖孙,“可这样一来,不是让那些坏人、坏妖怪的气焰更嚣张吗?他们会觉得即便是做了什么,这些人也只能烂在肚子里。行事更加的无所顾忌。”
王玄之循着她的视线望去,“你说得也没错,但只要有我们在,他们行事总会有所顾忌,如今的我们力量仍不足,但我相信有总一日,一定能让所有罪恶都消失。”
“一旦产生念头,总会有一念之差的吧。”
王玄之目光满是坚定,“那就让他们明白,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只有明白罪恶,以及罪恶带来的无穷后患,那些人与妖怪才不敢再犯。”
道一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的,但总觉得还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