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吞了吞口水,饶是有心理准备,下一瞬,她的瞳孔还是顷刻瞪圆了。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贵人早起了还不去伺候,去得晚了,仔细你们的皮。”有个严厉的老嬷嬷,小声的厉斥着,“可是周嬤嬤,这里头的人。”
周嬷嬷老脸一板,“嬷嬷我今儿就警告你们,来了上林苑,别以为是好差事,趁着各家女眷都不在,就想乱打主意,这狩猎场上,射杀个把下人,是常有之事,想死就远点儿,别连累我一把年纪了,还跟着你陪葬。”
道一听到脚步声走远了,这才趁着此间隙,轻声的走出帐,寻到天香馆附近,这是昨日来时,她问过王玄之几人,是个不会犯事的地方。
天香馆附近有个假山,她在此吐纳朝气。
各家的动静,都避不开射熊馆的眼。
圣人伏案处理折子,便听张德捡了要紧的说,听到道一打坐时,他倒有饶有兴趣的点评了句,“不管身在处何,都没忘了修行,此子之心倒是坚定,如此一来,她与王爱卿行事,会更加的稳妥,但同时也将自已暴露在阳光之下,竟不知是好是坏了。”
张德赶忙弯腰扶着起身的圣人,笑着点头附和,“陛下海纳百川,胸怀天下,她亦是大周臣民中的一员,不过是与常人的本事不同罢了。”
圣人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你倒是好,替她说起来话来。”
张德道了声‘老奴惊恐’,又大着胆子说,“只要对陛下有利的,老奴都敢替她说两句,对陛下不利的,就是说破天了,老奴也不敢污了陛下的耳朵呀。”
圣人拍了下扶着他的手,‘哈哈’两声,显然极高兴的,“这么些年了,也就只有你敢与朕说两句真心话了,就是你这胆子,十年如一日的小。”
张德笑得眼都见,扶着圣人更加小心,“陛下天威,老奴不敢仰望。”
“行了,别在这贫嘴了,去看看外头,都准备得如何了。”圣人任宫女替他整理衣冠,今日穿的是胡服,便于骑射,他瞥了眼墙上的弓箭,目露心动。
张德那叫一个心惊肉跳,这位要是有点儿什么闪失,来上林苑的谁也跑不了。
他这贴身的第一遭殃,圣人底下的几位郎君一查,谁也不敢保证自已干干净净,本人不犯事,难保族中人人老实,尤其是圣人之后,这继位之事——
张德被自已大逆不道的想法,惊得口干舌躁的,“陛下给围猎第一准备的礼物,可要老奴拿个匣子装起来——”装好了圣人就看不到,看不到就不会惦记了。
<b/> 奈何圣人他不同意呀,“无须如此麻烦,此弓跟着朕走南闯北的,朕想多看他两眼。”
张德内心苦,但他不敢说,提心吊胆的跟着身后,就怕对方一时兴起,要跟着去山林里,大杀四方,与诸君争猎物,届时谁敢真的显露本事。
圣人高高在上的坐着,“今日夏猎,各位爱卿带来的郎君,具是家中好儿郎,瞧着与朕家中那几个亦是不遑多让,无奈太子在京中处理国中锁事,秦王在外征战,无缘与诸小郎君一争高下。”
这话圣人说得,他们哪里听得。当即人有夸赞太子、秦王等人,“太子有圣人早年风范”、“秦王战场上攻无不克”,夸得有板有眼的,至于贬低自家小子,哪里舍得哟,那就把圣人家的几位,夸出朵花来罢。
圣人‘哈哈’大笑,声震四野,“此弓乃是跟了朕多年的心爱之物,今日谁的猎物最多,便将此弓赠予他,还可要一个口头奖赏。次之、......亦有奖励!”张德那口气,终于舒了下来。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