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了天牢的里的刑房,她开始替尸体清洗,过了半晌,尸体的模样,逐渐清晰。
难怪她第二次见他,只觉得眼熟,若非王玄之提,只怕也想不起来是谁,实在是脸上的污垢太厚重了,将面皮给遮挡住了,当时他还特意扯了头发,还将头埋低,更不好辨认了。
道一拿着换下来的赭衣,比划着上面的痕迹,心中大概有了个数,这才重新检验那具洗得白净的尸体,这一回花的时间更久,头皮、指甲缝里都不曾放过。
“尸体验得怎么样了?”道一方长舒口气,便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实在是王玄之的步伐,每一步都犹如踩在仙乐的韵律上,听过一回便忘不了,紧接着便是他熟悉的问话。
道一点头,“都验好了。”
“死者男,年约五十,死亡时辰大概在一个时辰前!”
“死者男,刘不应,年五十,据看守的狱吏说,当时他去看犯官刘不应,对方还当是在濮阳做县令,对他破口大骂,骂声戛然而止,忽然之间就死亡了,时辰约莫在一个时辰前。”
刘不应,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道一嘴角抽了抽,难怪死得这么无声无息的。
对王玄之说的,道一不置可否,她顺势拿起尸体的一只手,“你瞧他的左手,有死前用过力的迹象,里面还有赭衣上的线,可见当时多么的用力,右手稍有不同,里面有不少的血丝,与死者脖子上的伤口吻合。”
“你说他左手用力的撕扯领口衣物,”王玄之看到摆在一旁的赫衣,上面唯一破烂的地方是领口,“右手则是在用力的抠自己的喉咙,这是何故?”
道一将尸体的眼睛抹开,“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方才我来时,他是闭着眼睛的,所以我验尸之前,也以为这就是他死前的模样,可是他的眼睛这样睁着,问题就出来了。”
“他就像是被人用物什压住了嘴巴、鼻子,不能呼吸而被闷死的,死不瞑目,眼珠子突出,口、鼻内流出清血水,整张脸上都布满了血荫,呈红黑色,粪门突出,大、小便排泄出,赭衣上才会沾上这些。”
〷王玄之盯着白净的尸体,已经看不出她说的脏物了,只有尸体本身的特征还在,确与道一所言,“如此说来,刘不应是窒息而亡,但他人在牢中,旁边几个牢里都有人,有人下手,不至于没人瞧见,我方才已将几个牢房里的犯人都审过一遍,与那狱吏说的,大致相同。”
“大致相同,也就说还是有区别的了?”道一反问他。
王玄之点头,先是夸赞了她一句,“你好似变聪明了许多。”
道一:“......”深呼吸,不气不气。
“有一间牢房离得最近,那个犯人说看到刘不应,骂狱吏正酣时,猛的咳起嗽来,接着便面色苍白,呼吸急促,又见他使劲抓紧胸前的衣襟,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又不停的咳着,脸色越来越难堪,由白转至通红,后面的也你验出来的一样。”
“这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用力的掐着他的脖颈,令其不能呼吸,从而导致死亡。”王玄之又问她,“刘不应可有旧疾?”
道一否认了这个说法,“死者身体很好,若无意外,七老八成不成问题。那个犯人说的事,倒是与我的另一个发现,不谋而合。”
“寺卿你看死者这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