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辆马车低调驶出兴化门。
马车并不奢华,随行人员也只得一车夫一护卫,待出了城,马车的速度这才快了起来,径直往长安的东北方向而行,行了十数里之后,途经一道长亭。
长亭里站了不少人,待见到那个熟悉的车夫时,便会招手,吆喝两声,车夫问询车里的主家,得到首肯,便会停下马车,马车里的人下了马车,与长亭里的人依依昔别。
又一辆马车,驶入众人眼帘。
“来了来了,你们看。”有人一指车夫,“是小羊!”
等了差不多半日的人,在这长亭里,鼻子都快给他们吹歪了,总算看到人了,“小羊,小羊,快停车。”
钱小羊嘴角一抽,“郎君,是陆郎君、阮郎君他们来了。”
车厢内传来温和的声音,“找一处不妨碍行人的地方停。”
钱小羊掀开车帘,待他们下了马车之后,便去找地方停马车了。
王玄之带着道一他们下了马车,“太冲、茂松、小七、大表兄、二表兄”视线转到另一人身上时,他颇有些头疼,“大兄,你怎的也来了。”
阮思含笑以对,他还差一点儿,就能看清全貌了,他准确的找到了对方的位置,送了一枝,已经有点儿蔫了的柳枝,“此行出京,我没什么好说的,保重。”
说完他就去寻道一了,他从随身的荷包里,找出那枚鼓的妖晶,“这段时日我的眼睛好得差不多了,谢二娘子还是把它收回去吧,此行路途遥远,或可助你们一臂之力。”
道一伸手在他眼前招了招,“你看得见了吗?”
阮思面前一张清秀的小脸,担忧的望着他,还挥了挥手,“已然差不多了,你已替阮家解决了根源所在,过段日子,想必就差不多了。”
道一点点头,“也好。”
此行多带了几人,她的实力强一些,便多了一份保障。
另一边的谢靖在提点谢灵均,“大伯让我们告诉你,若是你因为出行,而荒废了课业,待你回京之时,便是你皮被剥之日,望三弟你好自为之。”
谢灵均一抖,“大兄。”
谢渊又补充道:“大伯母也说了,若是你在路上不听二妹的话,就别想回家了。”
谢灵均:“.”他现在回家还来得及的。
兄弟俩似是明白他的心思,谢靖提醒他,“三弟,如果你现在回家的话,大伯可能会打断你双腿的。”
谢灵均一抖,可怜巴巴的望着两人,他应当是家里捡来的吧。
齐安在一旁听得乐不可支,忽然他听到,好似有人在唤他,抬眼四处看去,一道戴着幂篱的女郎,映入他的眼帘,“姑姑,你来啦!”他欢喜的蹦了过去。
齐瑜、连珊、李思、周竹韵,甚至病情有点儿起色的汪莲,也跟着来了,齐安准确的找到了他的亲人,站在她面前,小脸红扑扑的,“姑姑,你来做什么。”
“我来送小一呀。”幂篱下的那张脸,笑眯眯的。
齐安:“.”
王玄之可算明白他大兄的来意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送他不过是顺带的,瞧瞧这望穿秋水的模样,他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怕眼下,问他有多少私产,又放在何处,都能毫不费劲,一一得来。
陆云‘唰’的一下,拉开了折扇,欢快的摇了起来,京城的热闹,是越来越多了,他近来是不愁热闹看了,但他始终清楚,热闹的源头,今日离京了。
与友人一一道别之后,王玄之两人的手上,已经抱了好多枝柳条,待上马车时,道一似有所感,望向长亭一侧,那里有露出了一角随风习舞的衣袂,仿佛和它的主人一般,端的是风姿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