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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左右为难

见上面,他马上寒暄道:“几天不见,你又长圆了。”这话其实是在开玩笑。他知道女孩子最忌讳体重,果不其然,话一出口,换来的是米晓如的一记飞毛腿。他眼疾手快,一闪身幸好躲开了。

米晓如没踢到,也不再继续和他打斗下去,转身将袋子递给她哥,并说:“这是我家自己种的枇杷,我拿了一些,你带回宿舍吃吧。”

朱志强伸手接住,嘴里说道:“有给你嫂子了吗?她吃不吃?”

李建插话道:“看看看,见色忘友,你怎么不说我们宿舍吃不吃?这有一半是给我的,你别借花献佛。”说着,就要去抢朱志强手里的袋子。朱志强明显不给他这个机会,一回身,他的手就抓落空了,还不忘贬损他:“就你这身高,也配和我抢。”他将枇杷举得高高的,以防李建又来抢,才又对米晓如交代道:“给你嫂子拿点过去,她估计爱吃。”

米晓如报之以一笑,轻声说:“知道啦,放心,肯定送到。”

李建在旁一脸不屑,他死心似的,走到米晓如宿舍楼下的那排长长的楼梯,径直坐下去,百无聊赖地等着这对感情深厚的兄妹俩叙旧。

朱志强这才放下整袋枇杷,打开看了一眼,确定枇杷没有磕伤碰伤,才放心的提在手上,喜滋滋的和米晓如聊着。快到饭点了,于是,他直接叫上米晓如一起,往食堂方向走去。

李建慢慢起身,也跟在他们身后,一起进了食堂。点餐的时候,他特意挑了米晓如喜欢吃的糖醋肉和茄子,想着等会匀些给她,再端了一份炖汤。他见米晓如和朱志强已经点好餐,找好位置,就端着食物投靠他们去了。

刚一坐下,他筷勺并用,夹了好大一些糖醋肉和茄子往米晓如空白的盘子放,配上台词:“多吃点。”

米晓如白了他一眼,嫌弃地说:“你真以为喂猪呢?刚还嫌我胖来着,怎么,眼光又变了?一个男人跟个女的一样,婆婆妈妈的。”说完,她把刚才他夹的那些,悉数奉还给他,见李建脸色瞬间不太好,她又说:“最近我减肥呢,吃不了那么多,别浪费了。你自己吃吧。”

李建不干,在他眼里,这女人瘦不拉几的,还学人家减肥,心里就很不爽。他不耐烦地又扒拉几下,重新舀了一大勺子,再次丢到她的盘子,怕她再丢回来,只好整个身子护着盘子,将整个盘子藏在他的手臂下。

米晓如拿他没辙,只好作罢。朱志强见状,说道:“别理他,给你,你就吃。白吃白不吃。”说完,埋头啃饭。

李建见自己的小伎俩得逞了,心里乐开了花,胃口也变好了。他冲米晓如满意一笑,才动起筷子,吃了起来。

米晓如不禁回想起,某天晚上,自习完,肚子突然有些饿,刚好路边有摊山东杂粮煎饼,热乎乎的,看着挺诱人。她不过多看了两眼,李建什么也不说,径直走到摊前,要了两份。米晓如不好意思让他破费,忙拉住他,解释自己并不饿。

不管她怎么说,李建就是不妥协,还说:“店老板都已经下锅了,不要怎么行?”并利落地将钱掏给老板。

米晓如便有些生气,不等煎饼煎好,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李建赶紧接过那烫呼呼的山东煎饼,加快脚步追上米晓如,也不等她气消,直接往她怀里硬塞了一份煎饼。

“吃吧,知道你肚子饿,再怎么生气也别跟肚子怄气啊。”李建不管她是否接受不接受,将煎饼扔给她后,自己捧起另外一份,美滋滋啃起来。那山东煎饼,闻着味道的确很好,很香,尤其是混着萝卜干,可咸可甜,配上酥酥脆脆的炸片,在寒冷的冬夜,的确给人暖和的感觉。

“你不吃它,煎饼正在你怀里得意呢,不吃就亏了。赶紧的,趁热吃。”他又将她手里的煎饼就着她的手往她的嘴里送,好像她自己没有手似的,还要他喂。

路上行人多,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她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的手,脸有些红,急忙低下头尝一口煎饼,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和尴尬。见她终于肯吃了,他才会心一笑,专心啃他的饼。

这煎饼的味道实在太好,米晓如忍不住吃了一大半,回头才想起给舍友们带些回去,真应该让她们也尝尝这世间美味。因此,她又掉头,折回去摊子前要了三份,不过这次是她付的钱。李建本来还蒙在鼓里,不知道她为何要往回走,摸摸头部,以为自己又惹她生气了,只能跟上她,看她又找老板要了三份,才舒了一口气。

“这下,袁香君可要乐坏了,有你这么个贴心的舍长。”李建笑笑说。

米晓如回头朝他看了一眼,奉承道:“都是你的功劳。要不是你,我还发现不了这样美味的地摊货。”

李建接下她恭维的话,回说:“那是,改天换你请我。”

脸皮还真厚,给个梯子就上墙,米晓如心想。

认识这么久了,米晓如突然发现自己仿佛每次都没法拒绝他的好意,不管她多么严词厉令,他还是一意孤行,强塞给她,而且每次还有非常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她实在想不出,这人到底是什么脑回路,越挫越勇,反倒让她做了小人。

尤其是在吃饭的问题,巴不得她吃下整锅,按他的话说,他喜欢丰满一点的女生,摸起来有肉,所以他把她当猪养,每次她都气的不行,可是又没法拗得过他。最后的结果就是又气又恼,他在一旁得意扬扬。

和他俩吃完饭后,米晓如就回了宿舍。她得完成她哥交代的任务。她庆幸,幸好这次妹妹寄了这么多枇杷过来,否则,这边分一点,那边分一点,也就所剩无几了。在回宿舍的路上,她顺便打了个电话给妹妹,和她说声东西已收到,并谢谢之类的话。

刚踏进宿舍,袁香君已经剥满一堆的果皮,垒在桌子上,特别的显眼。她惊呆了。

“袁香君,你一个人干掉这么多啊?”她一脸不可置信地对袁香君问道。

袁香君无辜的看着她,急忙辩解:“没有没有,她们也一起吃的,我怎么可能吞的下这么多,我还要吃饭呢。”她见米晓如这么久才回来,又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吃过了?”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捶手顿足,哀嚎连天,“哎呀,早知道让你帮忙带饭了,又得跑一次腿。”

许秀青一听她的意思,是要自己下楼去买餐,她赶紧吆喝一声:“我也要,帮我带一份,排骨套餐,谢谢。”陈凯月也趁机自助点餐:“我要回锅肉一份。谢谢,香君,你最好了。”

袁香君无力的垂下手,她不想下去啊,待会儿她妈要打电话过来,她得等着接听啊,她哀怨的望着向依依,期望她能像之前几次那样,大发慈悲,替大家带餐。

向依依实在受不了她这种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刚好她也要买点水果,就将此事应承下来了。瞬间,得到了袁香君的千恩万谢。

其实她之前也帮他们买过几次,她不喜欢在宿舍吃饭的感觉,挺压抑,而且,宿舍里满是食物混杂的味道,她受不了,会反胃,所以她很少在宿舍就餐,这带餐的任务也就经常落到她的头上了,她也乐意为之,毕竟是举手之劳的事。

她换下睡衣,捎上钱包就出门了。解决了自己的温饱之后,她回到食堂口,点了她们各自的餐,打包好,又走进旁边的水果店,这是一家便利店,门口摆放着一些应季水果。向依依逛了一圈,发现竟然有腌制的李子和桃子,兴奋的扯过袋子,舀了几把,将水沥干,装进袋子,刚要去付钱,就碰上了李建。

“你也来买?”李建打招呼道。

“嗯,你也是啊?吃饭了没?”向依依答,有些日子不见了,语气显得很生疏。

“吃过了,刚和米晓如一起吃的,忘记买点水果了,所以又下来了。”李建摊摊手,解释道。

听到他和米晓如一起进的餐,没来由的,向依依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哦,难怪她下来这么久,原来是和你们一起吃的啊。”

“还有她哥。”李建随口补充了一句。

向依依点头,表示明白。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僵在那里,向依依只好说:“那我先走了,他们还等着我的饭呢。”说完,朝他招手作别。

刚走到门口,李建就追了上来,拉住她的手臂,将一大袋水果塞进她本已没有空档的手里,说:“给米晓如带点上去。虽然有枇杷,但单吃一种水果不太好,这天气热,多吃水果,补充维生素。”

说完,还帮向依依整了整手里的东西,以便腾出空档来装他给的水果。向依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能站着不动,任他折腾。捣鼓了一阵,他终于满意地笑了,推着向依依赶紧上楼去。

向依依提着满满两大袋东西,手指被塑料袋上的扎口勒的淤紫,痛的不行。走了一段,二楼有个大大的庭院,中间放置一块石凳,她放下东西,坐在上面,让双手暂时解放一会儿,不知道为啥,向依依的心顿时冷了下来,心里有根刺,磨得她一阵一阵的疼。

他什么都想着米晓如,自己是在吃米晓如的醋吗?本以为经过这段时间和小旭的相处,刻意的将情感转移到小旭身上去,已经冲淡了对李建的感觉,可没想到打脸打得这样快,快到她措手不及。她还是低估了自己对李建的感情。

她不禁想起,上次,也是在大中午,吃过饭,上次打工的茶店老板娘和她说,今天有活,问她有没有空过来帮忙。她急着过去,一路小跑,刚好撞上了从外头回宿舍的李建,问她这么着急,去哪。她简单说了几句,就要走。李建二话不说,掉转车头,转过脸来对她说:“上来,我带你一段,大中午的,热得要死,你自己走要走到什么时候,快!”

来不及拒绝,李建已经再三催促,向依依没时间再考虑,只能一屁股坐上去。李建脚一蹬,自行车滑行在热辣辣的校道上,他骑得很快,带动起周围的风,一阵一阵的,扑面而来,顿时凉爽起来。

校道上,人几乎屈指可数。谁会这么傻,大中午,顶着个大太阳闲逛。向依依突然就大声笑了起来。

李建回头,疑惑问:“笑什么?”

向依依忙掩住嘴,摇摇头,“没什么,觉得我们像个傻子,只有傻子才会在大中午这样晃荡。”

他也笑了,“对,傻子。”

两人无声的笑了。路过一个减速带,车震了一下,向依依本能握住他腰上的衣服,以防摔倒。感觉到腰上一阵紧,李建只是低头望了一下,没有说什么。向依依感觉车速减慢了许多,不好意思的放开了手里的衣服,脸红了一大片,刚才好像碰到了他腰上的肉了,向依依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一路无言,很快就到了店门口。向依依从车上下来,李建朝她笑了一下,说:“快进去吧。”不等她说出再见,连人带车就走了。向依依怅然的站在门口,望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她想,她是真的爱上他了吧?

从那以后,向依依不想面对这样的感情,感觉像电视偶像剧里狗血剧情一样,想不通,自己为啥要爱上他。

她有些挫败的回到宿舍,分发了他们各自的餐后,不想让她们看出她的心事,也不多说一句,转头到阳台去消化这些不良的情绪,吹吹风就好了,一会儿就好了。一段得不到回应的爱情,最终只会成为笑柄,醒醒吧,她这样劝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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